弋祯法师都坐主位了,自是一杯又一杯佳酿灌入他腹,粗略计算也有三十杯。若非他为修仙之人,尚留清明,否则就是醉得指北说南、一头栽进荟萃羹里的下场。
吃到半程,也不乏有几个酒气熏天的师兄弟,勾肩搭背来给望枯敬酒。
其中一人挤眉弄眼:“师妹,喝一杯呗?”
望枯:“好。”
风浮濯坐苍寸身旁,与望枯相隔一位——虽说他为贵客之身,本不该在地,但无人劝得动,就只好随他去了。
如今,他长手一伸,堂而皇之将望枯的杯中酒与自己的杯盏对调。
苍寸拼命躲闪:“……”
望枯拿过,烈酒微黄,而他这杯汤色尚是白水,近似寡茶,还留余温。
风浮濯:“且宽心,并未碰过。夜深露重,喝些热的。”
望枯一饮,果真是茶水无异。
一人赞口不绝:“师妹是个爽快人!早些天就想攀谈了,奈何时时见不到!今日一见,果真美极了……”
另一人连连附和:“是啊,师妹定要记着,我俩玱琅峰的,若夜深难耐时,想双修了,大可来寻我们!包你满意!”
突地,风浮濯饮茶的手迟迟不落。
苍寸撸起袖子:“这俩鳖孙!嘴巴欠抽是不是!”
“苍师兄,交与我。”望枯面无表情,小跑着追上,两手抓住他二人的,“二位师兄。”
两人吃痛,但一见望枯,又色眼迷离:“怎么?如今就想寻我二人了?”
望枯:“自然不是,我来,是想知会二位师兄一句。明日卯时,先去衔隐小筑早训,再去比试台上,不来则是有违宗规,自当逐出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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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面厮觑:“师妹,这、这是何意?”
望枯:“管不住自己的嘴,就要付出代价,二位师兄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其中一个大舌头起来:“说两句玩笑话又怎了?如今民风开放,白日宣淫都大有人在呢!旁人都没你这样急,你急什么!”
望枯拉他二人丝,猛地一扯。
两人如杀鸡鸣啼:“啊——”
人声鼎沸的酒桌静下,望枯见好就收,一溜烟钻去风浮濯身侧躲好。
风浮濯颇为意外,不敢动弹,思忖一瞬,便分出一袖给她盖好:“……”
苍寸眼巴巴看着,心头不是滋味:“……”
像是,他与清绝一把鼻涕一把泪养大的女儿,非但记不得他们的好,还转头对旁人投怀送抱。
两名修士也就逞点嘴皮子功夫,自知出糗难堪,便落荒而逃。
待到几人走远了,风浮濯才拂开衣袖,伸手要扶:“走了。”
望枯双手递去:“好。”
风浮濯本想抬她手臂,如今看着掌心送来的一双手,他犹豫着,才微微拢上:“……嗯。”
他一个掌,却刚好捧住她两只手。
——唯恐会握折了,只敢小心、再小心。
望枯起身放手,却给风浮濯掌心留下数十根丝。
风浮濯:“……”
望枯后知后觉:“适才不慎将二位师兄的丝扯下了,虽说话不好听,但既是贵重之物,我明日还与他们便是。”
风浮濯盯着此物没有说话,袖子中的结靡琴弦好似看出他的顾虑,探出头来,呼风一缕,致使丝从他掌心逃脱。
风浮濯只需伸出手来便能挽留。
但他没有动,眼睁睁看它滚去尘嚣。
风浮濯攥拳收手:“……既已落地,就不必去追了,二人说了错话,理应要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