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懊恼着?,她也不忘解释,试探性地问:“如果我说?我是那只母夜叉,但那只母夜叉不是我,你信不信?”
她本以为宿寒芝定是不信的,可没想到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点了点头:“我信。”
这般笃信的他反而?让阮娴想的诸多借口一个都说?不出来,如非必然,她并不想透露自?己?并非来自?这个世界的秘密。
“你、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宿寒芝缓慢地摇了摇头:“如果那只夜叉是你的话,我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会认出来,所以她不是你。或者说?,至少当时的她还不是你。”
“阿阮,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不会逼你。我现在只希望,你能永远待在我身边。”
阮娴有些感动,她抱住宿寒芝的腰肢,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说?:“以前的事情我确实无法向你坦白,不过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有事瞒着?你。但是你也要这样,不准再隐瞒我,欺骗我。”
宿寒芝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黑发?,出神似的看着?在他怀中的人,直到怀中之人不满地催促了一下,他才?点了点头。
“好。”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有了些笑意,他低头凑向阮娴耳边,说?:“其实,当时你身上的那些味道只是让我怀疑你的身份。真正让我确定了的,是另一件事。”
阮娴疑惑地问:“什么事?”
宿寒芝淡笑不语,只是轻轻伸手略微抬起颈间的衣领,露出白皙的肌肤。
阮娴有些脸热了起来,她扭过脸不愿再看,却又被宿寒芝迫使着?只能看向那里。
看着?看着?,阮娴就开始不自?觉地凑近,在她看清楚宿寒芝肩膀上的一道疤痕的时候,久远的记忆开始涌现。她恍然大悟,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她想她应该明白了。
那是一个咬痕。
是在初见不久之时,她在宿寒芝的肩膀上咬下来的。
阮娴的身体毕竟是一只夜叉,而?吸食了许多夜叉力量的宿寒芝的身体,对于夜叉来说?是极尽的美?食诱惑,她也没忍住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从那疤痕的深度来看,她当时一定很想将他吃下去。
想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宿寒芝才?真正确定她的身份的。
阮娴一边笑着?一边帮宿寒芝拉上了衣服,山风吹拂而?过,秋千轻轻摇晃起来,两个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好像连时光都在此时放慢了脚步。
而?不远之处,小院之外?的一个隐秘的角落里,两个人影正站在那里。
其中一个穿着?黄色衣裙的女?子目光正看向院中的两人,她神色复杂,眼中既有不甘,又有着?掩饰不住的失落。
“二师兄,你看他们二人之间,这样坐在一起,再容不下第三?人。”
盛萱兰说?完之后,眼眶就红了起来,但她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也许,我也到该放下的时候了。”
说?完她也不等身边人的回答,转身离去,也许,她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去见那个等着?她的人。只是曾经?那份懵懂的爱恋,终是无疾而?终。
凌纵英却依然站在原处,视线遥遥落在院中之人身上。恍惚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少女?,毛绒绒的帽子下,只露出了一张小小的脸,圆润的黑色眼眸,正警惕地看着?他。
后来,又是她落在夜叉皇手中后,瑟瑟发?抖,让他心脏刺痛的模样。
她曾经?饮下他的血,他的血液在她的身体中流淌。只可惜,他们的血液如水般交融,身体却无法靠近一步。
等宿寒芝彻底修养好身体后,就与阮娴一起离开了无恨山,他也不顾无恨山众人的挽留,执意退出了门派。
自?此以后,阮娴和宿寒芝的生活就变得甜蜜安宁了起来,没有半分波折,日子美?好平静的时常让她觉得是在做梦。姬涟那双总是在她噩梦中出现的红色眸子逐渐远去,与宿寒芝也已经?彼此交心,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
他们二人一起修炼,游历天下,如神仙眷侣一般。小时在山上与宿寒芝相依为命之时,阮娴就想过和他一起下山生活,只是这个想法因国师的到来而?破灭。而?多年之后,这个心愿终于得到了迟来的实现,所幸,还不算晚。
他们二人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伴相依。
阮娴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当然,有时候也会发?生争吵。
比如,她总是和小黑一起玩儿?,有时候会忽略宿寒芝,然而?有一天她醒来,却怎么也找不到小黑了。等足足过去了三?天,才?在门口看到小黑凄凄惨惨的身影,原本总是泛着?光泽的鳞片都暗淡了下去,炯炯有神的金色眼珠里,满满的都是生无可恋。
后来阮娴逼问宿寒芝才?知道,他竟然将小黑丢到了千里之外?的大山中,小黑足足爬了三?天三?夜才?爬回来,气得阮娴一周都没和他说?话。
除此之外?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
但是他又很会先一步服软,每次总是可怜着?语气说?:“阿阮,对不起,因为我吸收了太?多的内丹力量,还未完全消化,所以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情绪,你原谅我好么?”
就这样真诚道歉,死不悔改,日子就在这样偶尔的小吵小闹和时常的安稳甜蜜中过去。
夜晚,月华如水,铺开了一地银光。
宿寒芝坐在床边,目光专注地看向床上睡着?的阮娴。他看着?她平和的睡颜,眼神逐渐温柔了起来。
在阮娴第一次因噩梦而?惊醒,此后每个夜晚都再难以入眠之时,宿寒芝就
已经?习惯了这样守在她的床边,直到她陷入沉睡。
确认阮娴呼吸平稳之后,他为她盖好被子,才?起身离开。
然而?,才?刚走了几步,他的身形就突然一晃,只得单手撑着?桌子支撑自?己?的身体,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头颅。
他面?色微变,用?力地摇了摇脑袋,眼神中夹杂着?隐忍,好似在抵抗着?些什么。
“滚开!”
他突然低吼了一声,眉头却越蹙越紧,额头上都浸出了几分冷汗。
不知过去多久,一股寒风吹过,熄灭了桌上唯一的蜡烛,黑暗瞬间席卷而?来,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在极致的静谧之中,有脚步声突然响起,却不是朝向门外?,而?是离墙边的床越来越近。
当他路过床边之时,身影也彻底暴露在了月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