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彻底让皇上放下戒备,得诛戮不法之属的权利……”
“又或是…”
“他所做这一切,步步为营谋权夺利,一朝成为万人之上,只不过是…”
“在替受益那孩子…”
“谋求未来…”
…
“太子殿下?”
墨竹的目光更疑惑了起来。
“甚至…我有时候隐隐约约觉得…”
“连皇后从宗亲之中亲择太子…的结果,似乎…”
“也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
提及太子所出与元俨心中所想,两人感慨良多,却又无从可解。不过片刻,蓉烟侧目去不远处待命的乳娘,面容又浮上了些许惘然。
“受益于他而言,是他就算背信弃义、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周全的人…而那孩子于我…”
“亦如至亲骨肉…”
女人长叹一声,指腹终是缓缓推开了沉重的府门。
“直至今日,我与他已付出了太多,从他决意跪受金锏的那一日开始,我们…我们就已没有了任何退路…”
“如今,狄若颜的孩子既然不能于我膝下抚养,倒…也省了我许多不舍…”
“现在与其坐以待毙,倒…”
…
“娘娘?”
看着府门被左右上前的下人彻底启开,墨竹满怀痛心地看着那泪流满面的女人,头转过一旁,又见乳母慌忙走上前,在早已备下的长队轿撵前俯身跪了下来。
“不如,就姑且让那荒唐的天象之说,自圆其说了罢…”
“娘娘…”
“墨竹!”
还未等侍女动容回应,女人的命令已决绝而下。墨竹顾不得许多,只得狠下心来颔首转过了身…她与随行之人千叮咛万嘱咐,随后便将乳娘与小世子依依不舍地送上了轿辇,匆匆放下了轿帘。
不过片刻,看着夜色中缓缓驶去的人马,主仆二人立于长街之上,只觉得归于平静的心澜之下,心口的伤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
月色笼罩着庭院深深的偌大王府,摇曳的火光中,看着漓画紧握着自己的手、伏于被褥之上疲惫地合上了眼,若颜模糊的视野不禁又一次盈满了泪光。她抬起头将目光移至窗栏上的明月,眼角的泪水却不觉滴落在了手心的玉佩上…
…
拇指摩挲着掌心莲瓣兰刺绣的香囊,此刻静坐于延福宫中的男人亦徐徐起身,抄手立去了半启的轩窗前。凝望着深幽中的秋凉月色,阑珊长眸里又一次透过了千回百转的深刻自省…
“这一生,我始终将她生前的劝诫视若无睹。”
“即便她为了我命丧于那人的剑下,我却…”
“我却还是一意孤行、背弃了她所有的期望和隐忍…”
“如今…落得这般结果。或许…”
“或许一切都是天意罢。”
就在男人对着月色愁绪满怀之时,屋外突然传来了隐约的争执声。男人流转回谨慎眸光,若无其事地锤了锤椅背,转身便收起了掌中之物,踱步回了床榻边…
…
“范、范大人?”
“您、您这是怎么了?”
闻讯而来的女人提着裙摆,挎着食盒,匆匆从延福宫的廊亭处走了过来。侍从从与守门侍卫的争执中醒过神来,一脸茫然地抬起了头…
“你…”
见那女子聘婷袅娜,面容秀美,像极了府中的那位侧夫人,侍从方想起了什么。
“你、你是…”
“荼、荼靡姑娘?”
只见荼蘼警觉地点了点头,嘴角划过了丝丝忧心的苦笑。两人一番寒暄后,女人侧目去烛光隐幽的房中,又回过头道:
“范大人有所不知,我入宫后,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