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
沈卫国脑海中时不时地浮现出林夏至痛哭的脸。
心揪疼揪疼的,每到半夜都让他喘不过气来。
是他把一个鲜活的小姑娘变成个怨妇,他该死。
这些天他一直在反省。
也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生怕她追着他问离婚报告怎么还不下来的事情。
温宁走后,家里就剩下老太太一个人。
至于沈卫国,依旧是住在办公室,有时候也会跟周余杨他们挤在单身宿舍。
这天中午,老太太来到食堂找到了沈卫国。
他正跟周余杨几人坐在一起吃饭,见老太太过来,几人往一边串了个位子给她坐。
老太太一坐下,瞧了眼他吃的饭菜。
语重心长的喊了他一声,“卫国啊。”
“嗯?”他头也没抬的低头吃着。
“你看,我这明天就要走了,你是不是给我拿点儿回家的路费啊……”
闻言,沈卫国放慢了咀嚼的动作。
抬头看向她,说,“姑,你来的这一个多月,我都预支了三个月的津贴了。”
“咋可能?”老太太不信,“我才花了你几个子儿。吃喝都在家里,也没买新衣裳啥的。咋就预支了三个月津贴还都花完了。”
一旁的周余杨看不下去了,插了句嘴,“婶子,我们营长真的没钱了,这几天他吃饭都还是轮流给他出的饭票呢。”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没错!”
“我们营长现在脸比兜儿还干净,就算是有钱,那也是先把我们的饭钱还了。”
“咦──”老太太一拍腿,斜楞着眼瞧他们,“咋恁小气啊。卫国不是你们营长吗?请他吃几顿饭咋了。”
几人被这老太太的话弄得面面相觑。
李虎不客气的对怼她,“你不小气,你不小气别来找我们营长要钱啊?”
“我跟我大侄子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把钱要走了,营长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们吗?”老太太说的理所应当,“难不成,他没钱吃饭你们还真能看着他饿死不成。”
她的话像千万把刀子扎在了沈卫国的心里。
合着,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个钱匣子。
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
周余杨几人听着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见过不要脸的。
这种没脸没皮的,还是头一次见。
一口烟呼出,食指在烟身上敲了两下烟灰随着抖动掉落在桌子上。
靠在椅背上瞧着老太太,说,“姑,我那些年虽然吃了你家的粮食,可也是有数的。”
“我七岁到你家,跟着下地赚工分也不算是白吃饭。十岁从你家出来跟下来的老教授住在牛棚里,一住就是六年。然后我就当了兵,一直到现在。”
“你不能总是用那三年的在你家的事情,拿捏我一辈子吧?”
老太太没想到沈卫国要跟她掰扯。
真要是细算起来,她怕是还要倒找。
她这一下子慌了。
赶忙挽救,解释道,“不是,卫国啊,姑没这个意思……”
沈卫国抬手打住,一脸的平静。
说,“我现在成家了,也有老婆孩子要养。”
“树根一个大小伙子有手有脚,也该承担起养家的责任了。”
“他不是还小吗?”老太太反驳。
“老太太,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周余杨为沈卫国抱不平,“不是你说你们家树根二十岁了老大不小了要讨媳妇儿吗?”
“既然还小,那就再等几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