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俨莫名涨红了脸,难道真的要学秦楼楚馆那套侍弄人的伎俩留住阿煦?这与他有些清高的性子极为冲突,他可以为陶煦冒着生命危险炼制镇邪珠,也可为他不惧生死布施聚魂阵,为他一笑,性命可抛。
可是……要利用身体挽回“变心”的爱人,温俨却是羞耻心泛滥,踌躇不前。
见温俨心事重重,也不说话,陶煦叹了一口气,道:“你放了离凤吧,他不在诛妖名单上,修者便不能抓捕他。你身为长旭掌门,带头破坏规矩成何体统?”
只有离凤安全了,他才没有后顾之忧,才能顺利脱身。
乍听“离凤”的名字,温俨心中那股怒火又窜烧而上,直冲脑门,激得他厉声冲陶煦低斥:“我到底哪里不如他?让你处处维护他!”
温俨想起离凤张雌雄莫辨的魅惑模样,咬牙切齿,凤目圆瞪,心想他的阿煦和离凤在一起,定然是……离凤居下的!
思及此,温俨气地都快发了疯,忽然大力将陶煦掀翻在地,按住他的肩膀,将他钉在地面无法动弹。
“你说!你是不是……临幸了他!他伺候地你更销魂是不是?你那后宫佳丽三千!让你……体验到了居上的乐趣!所以你才想要离开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陶煦一个头两个大,温俨接下来的话,更是震惊地他瞠目结舌。
“阿煦,你若是不想再居下,我也可以为你雌伏,只要你与我再续前缘!我有什么不能做的!不就是做君郎而已!”
温俨状若疯狂,将自己的掌门盘云服一件件褪下,拽着陶煦翻上了榻,他脑子一团浆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论如何也要挽回陶煦。
“上了我这个长旭掌门,总比你征服那些庸脂俗粉,妖艳贱。货要有成就感吧!”温俨将一只羊脂玉盒塞进陶煦手中,往床上豪迈一躺,冲他低吼,“来啊!”
陶煦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唬地一愣一愣的,却丝毫没有那意思,温俨这哪里像是要“献身”,这是要跟他打架还差不多!
“磨蹭什么,来啊!”温俨再次催促,那语气没有半分迷离,反而像是在骂人似得,陶煦被吓地浑身一抖,反而不敢靠近他。
一个原本温润如玉,性子随和的人儿被他逼到这般如痴如狂的地步,陶煦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了。
半晌没等到陶煦的动作,温俨心中委屈至极,抓住陶煦的胳膊,将他拽到自己身上,红着眼眶,无可奈何,“你还要让我如何?你说!你还要让我如何!”
“温俨,放了我吧,也放过你自己。”陶煦为他穿上衣服,用手指梳理好他凌乱的发丝。
温俨没想到他豁出去为陶煦做到如此地步,陶煦也不接受,瞬间让他产生了被无情抛弃的感觉,一腔真心被辜负,由爱而生怨。
“一开始,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抢了我的定情玉佩!后来也是你来找我,说你也心悦于我!甚至……我们初尝云雨,也是你……你引诱我的!现在我泥潭深陷,不可自拔!你却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天下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
温俨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已接近偏执,到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冲陶煦怒吼,“你现在对我说什么感情之事不可勉强!说你不爱我了!你把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讨食犬么?整日围着你摇尾乞怜,盼着你施舍一点点感情维以继日。你这妖孽!真的……恶劣到了极点!”
温俨说到最后,声泪俱下,盯着陶煦低声道:“我不想爱你了……”
陶煦心中一痛,强忍住那种揪心入骨的感觉,忽然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垂眸道:
“那便不爱了吧。”
温俨本是试探他的,却没有得到陶煦的一丝丝挽留,他心中恨极怨极,咬牙道:
“没那么容易!是你先招惹我的!你想脱身除非我魂飞魄散,否则我便是作鬼也要缠着你!你想走?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温俨笑了笑,笑声有些瘆人,眼神痴怨简直无异于着魔,这份爱早已迈向极端,“日日重年年,年年复永世,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阿煦!”
温俨说着吻住陶煦,不顾他的挣扎将他压在身下强取豪夺。
“俨之,你冷静一点!”陶煦欲哭无泪,眼看温俨疯狂至此,却无力反抗,想起上次温俨的粗暴对待,他心有余悸,再次感叹“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那么积极地助温俨恢复修为了,但扪心自问,若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陶煦觉得自己真的倒霉,在生命弥留之际,还要遭受这种“报应”。
陶煦感觉自己越来越疲倦,像一个傀儡似得,任温俨反反复复折腾着,被折腾地狠了,就咬紧牙关哼一两声。
“说!说你爱我!”温俨按着陶煦,不顾他已显露出鱼尾的虚弱,声声逼迫着他,“你说!”
“……”
得不到回应的温俨伤心至极,“让你说一句爱我就这么难!”
这句话尤为耳熟,陶煦想起了当初自己在水宫也是这番迫着温俨,逼他说喜欢自己的。
温俨当时的心境,陶煦终于能体会到了,那是一种有苦难言的悲哀。
一场荒唐一场狂,看着被自己折腾地昏厥过去的人儿,温俨心如刀绞,最终也没能从那人的口中讨得“心悦”二字。
翌日,陶煦醒来发现温俨留给了他一张便条,原来是温俨去处理这多日挤压的门派事务了,而凤绾因族中祖母寿辰前去祝寿,已离开了长旭,云昭缨作陪。
二人打算回来再告知温俨,陶煦为他解蛊之事。
陶煦起身下榻,感觉浑身一阵酸痛,拖着一条鱼尾的他觉得自己狼狈极了,尝试了数次,才将鱼尾化作双腿。
他试着走出殿门,指尖划空感应到一一堵坚实的屏障,是避世结界。
温俨遗失了这三年来的记忆,便也记不得他曾经教过陶煦这种结界的破解之法了。
他不动声色回到了内阁,开始苦思冥想解救离凤的办法。
温俨直到亥时才回来,给陶煦带来了他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没做过这道菜了,也不知道厨艺退步了没,你尝尝?”
温俨说着夹了一块香鲜酥脆的糖醋排骨送到陶煦嘴边,殷切的眼神看着他,叫人不忍拒绝。
陶煦明显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油烟味儿,也不知为了做这道菜尝试了多少遍,当他抬头的时候,陶煦忽然忍不住笑了,只见温俨脸上满是一道道黑色的烟尘,整张脸跟花猫似得,那模样甚是滑稽。
陶煦从未见过温俨这般,半点仙气也无了,倒像个烧火棍小二。
“阿煦,你终于肯对我笑了……”温俨擦了一把脸上的烟尘,也跟着笑起来,原来他就是故意要以这模样,来引陶煦一笑的。
陶煦笑着笑着心忽然就疼了,他敛了笑意,对温俨肃然道:
“俨之,你这么困着我也不是办法。你给我三月之期,让我回去好好想想再告诉你答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