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
‘你是不是长生不死之体?’
‘我给你放点血看看?’
‘你心头的镜子是什么样的?’
可无论他如何询问,陆渊始终都无法给出令他满意的回应。
而且每当他的行径被自家孙女现时,耳朵便会遭遇毒手。
尤其说要放血那次,他好不容易重新写出来的话本差点又被邓月娇烧了。
陆渊这些日子过得有些浑浑噩噩。
他总感觉自己的思绪似乎受到了某种阻碍,隐约有种迷宫的全部通道都被堵死,只留下最不可能走通的一条的路的感觉,而且这条路他走起来很不得劲,仿佛随时都会飞走,却又死死固定在原地。
这种矛盾而诡异的感觉始终伴随着他。
他也能隐约察觉到,自己眼中的世界可能与月娇姐和老邓头眼中的世界有一些不同。
但他始终不明白不同在哪,邓月娇不止一次向他解释过什么是‘火’。
可他除了听清了‘火’这一个字,对方的其他话语好像被自动过滤一般,变成了他无法理解的样子。
这让他看起来远比常人要傻。
他不理解锅里的水为什么会出咕噜声,冒出很多气泡。
他不理解太阳为什么总是在白天出现,而月亮总是出现在晚上。
他不理解为什么扫帚扫过的地方要比没有扫过的地方更干净。
他不理解为什么月娇姐切菜时不小心切到手指会流血,而他即便拿着菜刀对着自己手腕砍下去都毫无损。
……
他不理解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有些事情月娇姐会跟他解释,可如同‘火’的解释一般,这些解释听在他耳中都变了完全无法理解的样子。
渐渐的他也不再问了。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蠢’。
这种‘蠢’似乎是天生的,任何人无法更改。
或许就像是月娇姐说过的,他被人下了诅咒。
相较于月娇姐的言论,其实他对老邓头的说法更有认同感。
老邓头曾经缠着他很久,只为给自己的话本创作找灵感,话本的主人公恰好也丢失了一切记忆,变得痴傻。
老邓头说他笔下的主人公需要不受前人影响,用全新的眼光看待世间一切,对所见所闻给出独属于自己的解释,构建出独属于自己的完整且自洽的认知逻辑,再以此为根基,开创修行之道。
陆渊当然没有蠢到以为自己真的和老邓头口中的主人公一样,是斩去了一切过往的长生者。
可他觉得老邓头说的话在理。
只要能构建一套自己的认知逻辑,他犯‘蠢’的次数就会少很多。
于是他尝试着向老邓头请教其笔下的主人公是如何做的,老邓头也确实满脸兴奋,口若悬河的向他解释了半天。
可就像是他询问邓月娇的那些问题一样,他一个字没听懂。
仿佛有人不许他懂一般。
最终,老邓头交给了他一把刻刀和一块木头。
“刻!能刻出个人形你就基本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