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姐今年十六,家里早早为她定了一门亲事,那人姓陈,是她哥哥的好友,据说是貌比潘安,颜如宋玉,才比子建,富及石崇,是个极好的青年才俊。
他们的婚期就定在今年年底,昨天入夜,丫鬟下去为她打洗澡水时,听到厨房烧水的婆子说:“少爷今日请了未来姑爷来家里吃酒,好些丫鬟听说了,都偷偷地去瞧,看他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英俊。”
丫鬟提水上来,将这消息告诉了吴小姐,吴小姐也好奇未来夫君究竟长什么样子,想到丫鬟们都能偷偷去瞧,她作为未婚妻,偷偷去看一眼也无妨吧?
吴小姐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是求着丫鬟帮她引开楼下守门的婆子,趁着夜色偷偷溜去了哥哥宴客的亭子。
远远地,她就听见了丝竹管弦声,以及男男女女调笑耍乐的声音。她偷偷掀起竹帘往里面看,只见哥哥已经醉得站不稳,正抱着个光溜溜的女子在教人家弹琵琶。
而在他们一旁,另有两个醉酒男子,也与姑娘在把玩乐器。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直羞得满面通红,却又忍不住继续窥看,直到里面有个男人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人指着她道:“瞧瞧,窗外有个小浪蹄子在偷看。”
她赶紧跑,那人却是不放过她,从亭子里追了出来,他腿长步子大,一下子便追上了她,将她强行抱进了亭子里。
她怕极了,慌张呼喊哥哥,与他们解释自己是无意窥看的,但还是被那人摸了个遍。
哥哥醉了,被她的声音吵扰才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怒不可遏将她训了一顿,旁边男子帮她求饶说:“小姐既然来了,不如一起玩玩,就当洞房花烛夜提前了半年。”
其他人也都帮着劝,醉得昏头昏脑的哥哥竟然真的应了下来,他说:“反正是你妻子,你要是愿意,我也没意见。”
她才知道原来这说话的就是她未婚夫。他确实生得好看,一举一动自带风流,只是提前洞房花烛,她是怎么都不愿的。
陈公子捉住她挣扎的身子,往她面上亲了一口说:“你若不愿,我自不会勉强于你,这样吧,我听你哥哥说,你弹得一手好琴,你与我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我就放你走可好?”
只是弹奏一曲肯定不成问题,可是他们的弹奏却并非她所知道的弹奏,他们的弹奏是以人为乐器,只有撩拨对了地方,那做乐器的人才会发出相对应的音。
她不弹,陈公子捉着她的手教她玩。
美人皮(十一)
他一边说,一边亲在她脸上,她被他捉住无法动弹,被他亲住了嘴,她不记得后来他还说了什么。
只记得很多人,很多人玷污了她。
吴小姐一边哭一边说:“明明一开始说得好好的,第二天就不认账了,都说喝醉了酒,灯点得少,没认出我……哥哥也向着他,这事全成了我的错,怪我偷偷溜下绣楼,怪我乱闯入宴客亭,怪我没有拼尽全力反抗……我反抗了!我反抗了!他抓得太紧了,我挣扎不过!”
吴小姐哭得撕心裂肺,在场的众人却是一言不发,神情麻木地盯着她又哭又闹,好似已经习以为常。
等吴小姐叫嚣完,主持让人将她衣裳脱掉,绑在了走廊的柱子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吴小姐慌张得都顾不得哭了,忙问她们想要干嘛?
主持说:“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要没有错,家里又怎么会将你送到这玉泉宫来?”
主持让人拿来了一根杨柳枝,枝条沾上花园水缸里的水,狠狠抽打在吴小姐的身上。
杨柳枝柔软,抽在身上却是很疼,很快,吴小姐就被打得皮开肉绽,而一旁的女道士们,仍旧表情麻木。
“现在知道为什么会被送来这儿了吗?”主持问。
吴小姐咬牙摇头,主持便又继续抽。
“知道错了吗?”
“知道错了吗?”主持一边问一边抽。
半个时辰后,吴小姐终是松了口,重新放声大哭起来:“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偷偷溜下绣楼!我不该私闯进宴客亭!都怪我没有拼尽全力反抗!都怪我!都怪我!全都怪我!”
“知道错了就好。”主持放下杨柳枝,让人给她松了绑,“以后你就叫秋明了。”
至此,围观的众人才又散去。
楚弦月身子有些发抖,也不知是被夜风吹的还是被吓的,她没想到这玉泉宫竟是这么个人间炼狱。
有人来将吴小姐扶起来,为她披上了衣裳,她说:“以后想要不挨打,就得少说话多做事,老实听从主持的话,别做忤逆她的事情。”
吴小姐道了声谢,随她去了安排好的房间,路上那人告诉吴小姐:“我道号无祯,你若有什么需要,可以与我说。”
“你就是梁小姐。”
“嘘!在玉泉宫里只能称道号,不能再叫俗世名字,要是被主持听见了,我们俩都要挨打。”
无祯帮吴小姐上了药,安顿她睡下后才回了自己房间,却不料房间里坐了两个陌生人在。
无祯一惊,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关上门问:“你们是谁?”
楚弦月没有立马表明身份,而是问无祯:“主持为什么那么对待吴小姐?”
“你听说过杀鸡儆猴吗?要是这儿活得比家里还要安逸,其他那些女子又怎么心甘情愿永居后宅相夫教子,传宗接代?”
无祯为楚弦月二人倒了杯茶,又说:“有人说,月牙城的女子之所以会这么凄惨,是因为打烂王母娘娘琉璃镜的婢女被贬下凡,落到了月牙城,婢女要经受过种种磨难后才能重返天庭,其他女子都是被她所牵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