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妇人让她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像……就像是母亲一样。
妇人的怀抱让她心安,幸福的感觉盈满心头,好似世间再没有比这更温暖的存在。
“弦儿受苦了。”妇人轻轻抚摸她的脸,那一瞬间,楚弦月只觉得心里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涌了出来,眼泪也控制不住淌了下来。
“没事了,一切苦难都过去了,以后有母亲在,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妇人越是抚慰,楚弦月越觉得心酸,眼泪止不住地流,慢慢地,楚弦月觉得自己好像变回成了婴儿,只知道用哭声叫嚣自己的委屈。
宫里娘娘不需要亲自哺养孩儿,每个出生的皇子皇女都有两个甚至三个乳母,她也是一样,母亲对于她来说,好似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她好似也说不明白对谁的感情更深,好像都深,好像都不深。
如此想着,刚刚那股子对于母亲的感动又瞬间化作了乌有,楚弦月猛地惊醒过来,才发现一切都是梦,只是身上的被人抱过的余温让她明白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梦。
楚弦月回头看了看无生老母的神像,难道高喊“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就算成了无生老母的信徒了?
“你也做梦了?”鹤龄的声音打断了楚弦月的思绪。
楚弦月点点头,听他这话,他也梦到了。
“你也喝她母乳了?”楚弦月一边问,一边试图将喝下去的吐出来。
“没有。”
鹤龄自有记忆起就在暗卫营里,脑海里根本就没有母亲存在过的痕迹,所以压根就没有被无生老母迷惑住,思绪一动,就又清醒了。
“那就好。”楚弦月蹲在门外抠喉咙吐了一遭,可不管吐了多少,胃里还是有,楚弦月心知自己算是栽了,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回去西漠岭,要是不能……
楚弦月回头看了看鹤龄,故作轻松道:“无生老母是众神之母,如今我喝了她的母乳,也成神了,可以去广收信徒了,你可要加入我楚弦月教?我定是有求必应,让你心想事成。”
无生神(六)
鹤龄蹲下身给楚弦月擦了擦嘴角:“我孑然一身,唯一的牵挂便只有你,你在哪个世界,我就跟你在哪儿。”
楚弦月想说让他一定要回去找齐十块神砖,完成她的心愿,可她现在也舍不得与他分开。
楚弦月扑进他的怀里,只听他又说:“本来于暗卫而言,主子就是唯一的信仰,我誓死追随公主殿下。”
“傻瓜。”楚弦月亲上他的薄唇,都说薄唇的人寡情,他却是有情有义。
鹤龄的亲吻一如既往地野蛮,亲得楚弦月气喘吁吁才做放过。
天色渐明,晨光撒在两人身上,楚弦月喘着气儿看着鹤龄的眼睛,此时才发现他其实生了一双桃花眼,平时满是凶光看着不显,这会儿亲起人来,就显得缱绻又多情了,连带着一贯严肃的面容也多了几分符合年纪的青涩。
楚弦月伸手抚了抚鹤龄的眉眼,轻轻笑道:“以前觉得你长得平平无奇,今儿仔细一瞧,你还挺耐看的。”
“公主姿容绝色,谁人到了公主面前,都显得平平无奇。”
鹤龄侧头追着楚弦月抚摸在他脸上的手指亲,楚弦月下意识想躲,鹤龄却好似早有预料,一把搂住了不容逃走。
细碎的亲吻从手指又亲到脸上,楚弦月攀着他的肩膀,承受着他的亲吻,只觉得他这会儿特别像她以前养的小狗,喜欢追着人亲热。
楚弦月搂着面前野蛮的小狗,手掌感觉着他背上肌肉的鼓动,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他模样还没长开,脸色蜡黄,身材干瘦,低垂着眉眼,属于是普通到放在人群里她都不会看一眼的人,当时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几年后自己会与他这么亲密。
楚弦月闭着眼,感觉着他的亲吻和他手掌的力道,她很喜欢被他搂抱的感觉,看似单薄,实则厚实有力的臂膀,总是让她无比安心。
楚弦月突然想,难不成自己真的变成了吸食人精魄的邪神?
这事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解法,她会变成邪神是因为无生老母,只要无生老母不是众神之母,那么她身上的诅咒,姑且算作诅咒吧,她身上的诅咒应该也就失效了。
难点在于怎么才能让无生老母不再是众神之母。
楚弦月想了想,又去了客栈,她觉得黑木神图的是供奉,只要袁宿和林荏答应做他的信徒,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果然,袁宿和林荏还活得好好的,正在客栈里雕刻黑木神的神像,黑木神要求他们要将自己带在身上,日日供奉,每年还需献祭几个处子以供他修炼。
楚弦月将他们雕刻到一半的神像扔了:“那几个商人每年在客栈里居住却不受影响,说明黑木神并不能强迫人们更改信仰,昨天会显灵威逼利诱,只因我们身上太干净。可还记得我昨日对黄莲圣母说的话,入教随心,信仰随心,只要你们信奉我,黑木神也拿你们没有办法。”
楚弦月正要与他们说明她已经拜入无生老母门下,突然一阵阴风袭了过来,面前赫然多出了一个黑脸的人。
“谁说我没办法?你公然到我这里来夺人,还想我能视而不见?”黑木神作势要打,楚弦月却是不躲也不闪,也不让鹤龄动。
“好哥哥别忘了咱母亲的规矩,咱们都是兄弟姐妹,需得互相扶持,互相帮助,不可交恶。”
黑木神扬起来的手迟迟没有落下,一张黑脸顿时显得更黑了:“你倒是领悟迅速,初初成神,就弄明白了这些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