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说的磕磕绊绊,记得没有那么清楚。
毕竟还小,说不明白?也对。
竺玉怜爱的摸了摸他的脸:“等?会儿喝些安神的补汤,兴许就好些了。”
阿照摇头:“想和母亲一起?睡。”
这几个月,他的“阴谋诡计”没有一日是得逞的。
母亲被别人?抢走了去。
他已经许久没有和母亲一起?睡过,自然不甘心,但又?抢不过那个人?。
每回他耍些小手段想缠着母亲。
隔天就有数不尽的功课在等?着他,十分难缠。
于是,阿照也学会了不能明抢,要暗戳戳的抢。
竺玉顿了顿,很快就应了他:“好。”
她替他披好斗篷,为了防风,又?给他严严实实戴好了帽子?,小孩儿藏在精致的斗篷里,眼神乖乖的,安分的不得了。
她牵着他,往外?走。
竺玉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李裴也朝她看了过来,黑沉的眼眸,像幽静的黑色河流,他看了她许久,才慢腾腾的将视线挪到她身旁的小孩儿。
竺玉沉默半晌,慢慢偏过了脸。
李裴看着她圆润还微微泛红的脸,也知道她被养得很好。气色好,看着也没什么烦恼。
还是如?从?前那样没心没肺的样子?。
李裴的手指一根根蜷起?来,攥得很紧。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远。
男人?浑身僵硬。
过了许久,等?到呼吸都?有些紧迫的时候,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在他迈入雪地之前递来一把油纸伞。
“小裴大人?,陛下说天冷雪大,叫奴才给您送了把伞来。”
李裴握着这把伞,沙哑的喉咙低低嗯了声。
他走近冰冷的风雪里,握紧伞柄的指骨没有一会儿就泛起?了红,手是冷的,心也早就结了冰。
男人?清瘦冷峻的身影渐行渐远。
风雪渐渐模糊了所有。
竺玉心不在焉牵着阿照的手。
阿照已经五岁,知道谁是他的亲爹,谁和他没有关系。
不过他对这些都?不是很在乎。
竺玉回到宝成殿,身上还裹着寒气,哪怕屋子?里暖和,她冰凉的手脚一时半会儿也捂不热。
陆绥不紧不慢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源源不断的暖热好像传递到了她身上。
见她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陆绥也没说什么,只低头亲了亲她,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竺玉回过神来,扫了眼四周:“阿照呢?”
陆绥说:“让宫人?抱下去了。”
竺玉不大信:“他有这么听话??”
陆绥淡道:“我自有法子?。”
若是一个五岁小儿都?收拾不了。
他也白?活了这么多年。
竺玉嗯了声,又?陷入了沉默。
这两年,一直如?此。
每次阿照在身边的时候碰见李裴,她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尴尬,不知如?何?自处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