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照接到侍寝的消息后,有些意外,也庆幸机会来的如此之快。
云光阁的下人们欢喜的不行,主子受宠,连带着她们这些下头的人也会水涨船高。
洒满花瓣的浴桶里,裴玉照的脸蛋被热的升起了红晕,她太过瘦了,身上的骨头很是明显,信春舀起一勺一勺的水淋向裴玉照的肩头。
信春在宫中也有好些年头了,有些事她也是知道的,“小主好福气,乾清宫已经有三年未有妃嫔踏足了。”
裴玉照心中喜悦的心情被冲淡,思绪也变得清楚,三年,不就是自从皇上即位就没有过妃嫔进乾清宫侍寝。
她自认没有这般大的魅力,能让皇上一见倾心,那他这般特别的举动是因为什么,或者说他的目的是什么?
同样那公公的嘱咐也涌上心头,让她感到一丝诡异。
禁止触碰皇上,无时无刻要与皇上距离五尺开外,保持安静,以及绝对的听话,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要盯着皇上的脸。
只是她无暇思虑太多,这是她的机会,成败可能就在今晚。
平素她爱穿的老气,这次她却选了一身颜色靓丽的衣裙,浅粉色兰花纹的竖领长衫,配上半见色马面裙,上绣璎珞杂宝纹。
信春为裴玉照挽了一个很是松散的髻,颊侧垂下许多碎,更添风情。
殿门口乾清宫的公公已在等候,她乘上凤鸾春恩车,早春夜里的风还带着凉意,她掀起帘子,宫道两旁的石灯里烛火摇曳,这条路并不黑暗。
乾清宫里,燕随穿着绯色的寝衣,长披散,令人窒息的艳丽,他赤着脚站在地毯之上,手中拿着剪刀剪着烛火中的烛芯,明明暗暗的烛火在他的脸上跳动,宛若艳鬼。
他生的很高,却又清瘦,周身锋芒逼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燃烧的灯烛。
门口的公公为裴玉照打开门,她怀着忐忑之心走了进去,门“嘎吱”关上。
屋子里很暗淡,裴玉照看不太清,她迈着小步往里走,看着脚前的路,眼睛不敢瞎瞄。
她只当初远远地瞧过皇上一眼,他穿着一身华贵的衮服,头戴十二冕鰡,遮住了他的大半面容。
“跪下。”冷淡的声音响起。
裴玉照感觉到一阵视线,让她的汗毛直竖,像是蛇类一寸一寸在攀爬她的肌肤,她甚至能听见舌信在她的耳边嘶嘶作响。
脑袋里一片空白,未来得及反应,她就双腿直直的跪下,触碰上桐油金砖地面,出响亮的一声。
待她反应过来膝盖处已传来疼痛感。
燕随看着胆小的人,出一声轻笑,他拿着剪刀走到裴玉照的身前,将剪刀抵住人的下巴,强迫她抬起了头,意味不明的说:“确实是有一副好样貌。”
裴玉照袖下的手不住的颤抖,抵住她的剪刀有些烫,她下巴的皮肤有些疼,不过她更害怕的是那把剪刀穿过她的喉咙。
真正在帝王之威下,才能理解其中的恐怖,她颤颤巍巍地回答:“皇上谬赞。”
下巴处的剪刀被收回,那只漂亮好看的手把剪刀甩至一旁,剪刀摔在地上,划出去好远,不住撞到了什么,出一“叮”的一声。
裴玉照被声音吓的又是一抖,眼前那双白皙,甚至能看见淡淡青筋的脚远离了她的视线,她才微微喘了口气,眼里因为惊吓泛出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