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明讲,可彼此都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谢骄一想到江清涿,心脏就酸酸地发胀,垂下眼叹了口气:“嗯。”
“怎么这副表情。”宁岚驻足,有些意外,“吵架了吗?”
他跟江清涿之间的事,可并不止吵架那么简单,谢骄摇摇头,目光看向远方:“连话都不想和我多说,吵什么架?”笑了笑,像是自嘲,“还骗我年后才回来……不就是不想看到我?”
宁岚见过他最落魄可怜的样子,所以在他面前袒露真正的情绪没什么困难,谢骄说完揉揉脸:“让你见笑了。”
鹭岛临海,冬天风厉如刀,机场附近寒风更是大得能把人吹翻,所以行人都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谢骄全身上下只露个眼睛,也显得没那么突兀。
媒体粉丝的注意力刚刚都被江清涿那边吸引,居然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越往前人越少,那前面是要客通道,私密性强,一般都是不愿意透露行程的明星或者富人专属。
宁岚原本打算安慰两句跟谢骄就此分别,但忽然看到上方电梯中站着眉目冷昳的熟悉人影,心念微微一动。
谢骄显然也看到了,刚刚抬起头,身边人莫名张开双臂将他抱了个满怀,他一愣,害怕被电梯里的江清涿发现,下意识要推开。
宁岚温热的吐息扑在耳畔:“你应该给他一点危机感,才能让他意识到你的重要性。”
谢骄动作一顿,宁岚姿态亲昵地抚摸过他耳边鬓发,随后松开双臂眨眨眼,用口型道:“加油~”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江清涿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活像谁欠了他八百万。
半年不见原本担心的什么紧张焦虑不知如何面对在看到地面二人拥抱时统统不翼而飞,江清涿心情很烂,重逢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居然是冷笑着问:“旧情复燃?”
“嗯……”谢骄想否认,但想到宁岚刚刚的话又把解释的话咽了回去,模棱两可地含糊,“刚刚恰好碰见。”
江清涿冷嗤一声,目光在抱着纸箱走远的宁岚和谢骄之间来回打量:“医院恰好碰见,机场也恰好碰见。”他脸色冷得像结了黑龙江漠河的冰碴,“你俩还挺有缘。”
冷冰冰,阴阳怪气,跟他平时隔着手机爱答不理的样子判若两人,谢骄心说难道这法子居然还真起效,难以置信地喃喃:“早说啊。”
江清涿没听清他嘀咕什么,往右剜了一眼,谢骄也不敢真惹他生气,接受到要杀人的眼刀连忙端正态度献殷勤:“坐这么久飞机累了吧宝贝,我送你回家。”
未及回答一双有力的臂膀突然将他狠狠拉进怀中,谢骄抱得很紧,像怀拥着什么万金难求的珍宝。江清涿脸颊摩擦柔软的黑发,听谢骄在耳边忍了半天激动得口不择言:“我想死你了,整整一百七十六天啊,妈的。”
巧遇
多余的东西助理早就帮忙打包寄了回去,江清涿手边只有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谢骄伸手接过自觉当劳工,余下的一只手想牵手,被江清涿不动声色躲开。
半年时间不算长,投入到工作的时候觉得日子过得很快,可深夜独自一人时总归辗转难熬,江清涿把他赶走后虽然没有翻脸不认人,但也不像之前保证过的一样一有空就同他视频。
一开始十个电话打过去能接通的大概只有一两个,每次的理由都是:在拍戏,忙。
早上忙,中午忙,晚上忙,凌晨也忙,后来谢骄学聪明了,改问他助理,江清涿实在瞒不过去,才不得不多了一些回复。
不知道是真累还是单纯不想跟他讲话,身边人一上车就开始闭起眼睛假寐。
不过这样也好。
谢骄扯下帽子跟口罩,侧过去静静凝视他的脸。
夏天在视频里看上去晒黑了一些,但冬天又重新养了回来,好像瘦了,山里饭菜一般,廖郴估计也严格控制演员饮食,他用目光仔细描摹,觉得那抹下巴都变尖了许多。
“看够了吗?”
淡红色的嘴唇轻微挪动,江清涿闭着眼睛表情冷淡:“要是不想当司机,我可以另外喊一个人。”
谢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忍住吻上去的冲动,轻笑一声直起身子坐好:“这么久不见,看看也不许咯,我说了想你嘛。”
在他的认知里他俩从来都没有分手,不过是吵了一次到现在都没有和好的架,所以谢骄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语气非常自然地说道:“从沔山寄的东西,何小沅过来帮你收的时候我让她搬到我家了,晚上我帮你收拾一下,嗯,想吃点什么?等会顺便去附近的超市买。”
车子一个拐弯驶出停车处,车窗两侧高大繁茂的棕榈树急速倒退。
江清涿睁开眼睛,表情略微有些古怪地看向他,谢骄侧过脸冲他挑了下眉:“怎么了?不想在家吃,那我带你出去?”
江清涿似乎欲言又止,默了会儿,收回目光,拒绝的态度很明显:“你只需要把我送到门口。”
谢骄嘴角还挂着笑,但眼里却没什么笑意:“你不跟我回同一个家吗?”他语气很轻,却有一点压迫性,“宝宝,我答应你离开的时候,没有答应分开。”
窗外风景依旧在倒退,没什么行人,雾蒙蒙的天色下只有飞驰而过的车辆。
该来的始终要来,不会因为刚才那点小插曲改变,江清涿冷淡的脸庞笼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
谢骄就笑着问:“半年还不够吗?”
故意骗自己总是在拍戏总是在忙,故意说年后杀青想直接飞去法国避免见面,他其实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