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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私宴依旧设在基胜楼,楼前大道布锦十里,不通车驾,所有赴宴者无论是如何尊贵之身,都要为了天潢贵胄下马,只有迎王妃的高轩能从此过。

说是如此,到了那日,待宾客都坐定,忽闻大门前一声骏马长嘶。

众人回身去看时,见雍昌侯自那青骓上翻身而下,一身乌紫袍,握着刀柄踏入厅堂。先前未见过的,道这孟汀果然是将军骨血胡人皮肉,肩脊越长城,眉间拔关山,模样生得实在好。而此间坐着的诸位尚书学士,却是没有人真愿将千金许给这一位的。

李正德在二楼,凭阑干往下看,勾着唇笑了一声。孟汀仰头,冲他高声道:“殿下可曾给孟某留个边座啊?”

“侯爷不如上楼看看。”李正德道。

他这么说着,心里一根弦仍然紧着。孟汀低头恰是他所期望看到的,可当眼见此人如此满面肃杀地进了自己的喜堂,他便知晓这把长铗实在是难抓。

孟汀二话不说上了楼。帮忙的店家不敢替他引路,他干脆越过那一众人,按刀走到李正德面前。

二人相对平揖,李正德先开口道:“侯爷来晚了,罚酒总是不免的。”

“本侯饮了便是。”孟汀笑了一声,“丝竹舞乐为何停了?接上才好。”

他在那重新涌起的人声笑语和管弦呕哑中不动声色地饮下三大白,搁了酒盏,随李正德向栏杆处去。下边忽有喝彩之声,孟汀疏懒地垂眼看了,却发觉是林霁华一身窄袖朱袍,于一高台上舞剑。她剑剑聚气,招式利落,丝毫看不出生疏。

“满堂花醉三千客。”孟汀道。

“霁华擅剑法,于本王也是良师。”端王靠在栏杆上,执着下巴朝厅堂中望去,“对了,侯爷,她说若是你来,也要敬故交一卮酒。”

他的语气很寡然,至多像谈论一位得意副手,带着些敬与傲。

按大豫礼法,军中五品及上者上任即授剑,去职即交剑。林霁华的剑已然封在兵部,手中这一把是李正德的一件收藏,名为漱月,与李正德常佩的惊风剑同炉锻出。

这把剑不如先前的赋权剑沉,不算称手。林霁华和着弦乐,于渐渐急促的琵琶声中衣袂翻飞,最末处一招逆鳞斩蛇,剎那间收势,侧耳听闻四弦一声,如裂帛。

四座喝彩,她抱拳相谢,抬眼便见李正德在上边抚掌。孟汀倚靠在一侧,疏懒又淡漠,同她的目光接了一瞬。

随后他遥遥拱手,说,新婚志喜。

林霁华从高台上跃下,将剑给了身边人,拿过一酒盏,自斟满清酒,上了二楼。她今日妆容上得齐整,花簪堕马,到了孟汀近前,孟汀几乎认不出来。

李正德抬手替他做了个请,自己便转身去他处应酬了。

“剑交了?”孟汀问。

“是。”

孟汀复饮了半杯,低着头笑了一声。上一回同霁华对面饮酒,身侧尚有胡伯雎,而无李正德。少年林霁华束发披甲,对孟汀常以长辈自居,是他们三人中舞剑最好的那一个。

“真的值吗?”他轻声道,“上一回在金吾卫所,你我刀兵相向时,我就想骂你糊涂!当年戈壁雪岭,碛里逢笛,我们三人杀敌四十二,血甲归城。你当时说此生定要力平西羌,扫尽六合,为大豫千古一将”

“别说了!”霁华将酒盏重重放下。

“我与胡兄,做你马前卒。”

“侯爷不必嘲我。”林霁华冷笑一声,“其一,少年狂言,如何当真?其二,霁华所不能之事,殿下可以做成,霁华在侧,可助一臂之力。”

她复饮了口卮酒,抬手道:“其三,若君真已择明主,何故来我端王宴?”

楼下又有胡姬舞旋,红绡横空抛乱。林霁华的声色,孟汀听得不太清,话语间的不甘或是愠怒或许都碎入琵琶声。

他以为此事清楚明白,林霁华这个女儿不过是林伯祯与李正德合谋的附带筹码。林霁华这么聪明而烈性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往火坑里去了。

此世再无林督军。

亦终不似少年游。

二人将残酒饮尽,孟汀将酒碗倒扣着放在侍者端来的盘子上,垂眼道:“孟某今日是因见故人请柬,才打马自来。言语已尽,望君珍重。”

他回身要走,忽听身后有人道:“若无急事,还请侯爷留步。”

儒者做派,洪钟嗓门。

当朝只有一人。

前几日孟汀与李鉴交谈时,李鉴对这场私宴做了推演。将见何人,将言何物,孟汀皆在心中一一考量过。

此时最末的连环将要扣上了。

他回过头,看到一个鬓发微白的黑袍长须者向他一颔首。那人垂着眼,眼瞳似是畏光,左右执着高扇在两侧遮挡。

“老朽林伯祯。”那人道,“见过侯爷。”

【作者有话说】

发现前面几章长安一直在下雨哈哈哈哈可能是前段时间北京也一直在下吧

春酲第二十六

李正德将宾客都送走后,回身看向楼上紧闭的那一扇门。

他不得不信林伯祯。再怎么说,林伯祯执掌户部近十年,能坐稳这个位置确实要倚仗于作为端王的李正德,但在细枝末节之上,李正德在他面前也确实是个门外后生。

林伯祯此时留孟汀,这已经远远超出他对这一宴的预想。在李正德看来,孟汀仅仅是退了半步,而其余试探尚未作出。他担心,林伯祯会在李鉴号令天下巡盐的重压之下向还未俯首的孟汀透出不该交的底细。

身后门吱呀一声,他猛地回头,看见店家战战兢兢地立在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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