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窄,但还是能看到一个将圆不圆的月亮卡在两瓣屋檐中间,挂在远处的雪山上。
孟醒盯着那个月亮,突然说:“我妈妈。”
“?”江措抬头,还以为孟醒真的看到他妈妈了,“哪里?”
孟醒抬着头,“天上。”
“……”江措确认对面坐着的人此刻已经喝多了,但还是很给面子地顺着孟醒看过去,也看到了天上的一轮圆月。
孟醒的头一直仰着,呈现一种久了很不舒服的姿势。
“那你现在这是干什么,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江措嘴巴很毒地说他,“想妈妈了?不会还要哭吧。”
不过毒舌对孟醒不是很管用,因为他听不太出来这是嘲讽。
孟醒以为江措认真地在问呢倒很诚实:“没思故乡,不会哭,至于我妈妈,我不是想念她,我只是想到她。”
想念代表着亲昵,而想到这个词放在母亲身上,同想念比起来,就生疏很多了。
江措挑眉问:“什么意思。”
“你看到月晕了吗?”孟醒指指月亮周围一圈柔和的光晕。
江措转头看了一眼,说:“嗯,可能要刮大风了。”
孟醒说:“我妈妈的名字,ayl,土耳其语的意思是月光晕。”
孟醒说完这句就不吭声了,江措却好像被勾起兴趣了,身子往前倾,一只手拿酒杯另一只手的胳膊肘架在大腿上,“你会说土耳其语?”
“能听懂,但是只会说一点点。”
江措给他倒酒,“来一句听听。”……都说了不怎么会,但是他这样要求了,孟醒还是从贫瘠的词汇中搜罗了几个出来,然后组装在一起。
“挺厉害的,”江措给他敷衍地鼓掌,问他,“说什么了?”
孟醒说:“抬头看月亮低头想家乡。”
“……”江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失笑道,“你妈妈教你的?”
“不是,”孟醒摇摇头,这一摇更晕了,他感觉自己很困,想睡觉,但还是感觉自己没喝醉,逞强般地仍把酒杯往自己嘴边递,“我妈妈,我没怎么见过她,我爸爸说她在我两岁的时候就走了。”
“算是离家出走吧,毕竟办完离婚就不知道去哪了。”
江措原本勾着的嘴角僵了一下,然后缓慢地放下来。
孟醒喝了酒的眼睛很亮,看着江措,“我偷偷和你说,你不能告诉别人。”
江措就一下子又笑了,“好,你说。”
孟启明和漂亮的土耳其舞女相识于上个世纪的香港歌舞厅。
那时候的孟启明还不是大法官,按部就班地在国外法学院就读,家里经商,公司不大但是小有成就,家里有个哥哥,他算是个没什么事情可干,家业用不着他继承的逍遥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