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鸣渊拽了拽皇帝的衣角,哭得含糊不清:“父皇,对不起,父皇。渊儿不该顽皮,才害得贵妃受伤,渊儿对不起贵妃。”
皇帝的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但很快又舒展。
他蹲下身,嘴角渐渐漾开笑意。
他擦去萧鸣渊脸上的泪,说道:“不怪渊儿,贵妃她性子本就如此,想来也是她纵着渊儿去爬树的。”
听皇帝这般说,皇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皇帝站起身,看向自己的皇后。
他好似有很多想对她说,也应当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可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是莫名地吐露不出。
穿着黄袍的少年皇帝身量比他的皇后高出一个头来,他的手覆上皇后的发,动作轻柔好似在安慰一个孩子。
“朕的皇后,实在是辛苦你了。”
少女抬眼望向他,眸中水光潋滟,找不出话来答他。
时光仿佛静止在这一刻,连他们周边的雪都降得慢了些。
可倏忽,由及宫内传出娃娃的哭声,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屋内稳婆指示着宫女,把孩子和母亲照料好,稳婆才出了门。
“贵妃娘娘突然早产,小皇子瘦弱有不足,又碰上这样的雪天,需尽快找人给贵妃娘娘和小皇子调理身体,不然恐有不测。”
话音刚落,皇后就将此事吩咐给了身旁的宫女。
宫女顺着皇后的话,一刻也不敢耽搁地跑着去寻那个善于治疗此症的太医。
“贵妃娘娘尽了很大的气力,此时睡了。小皇子不宜见风,陛下和娘娘若是要去探望,可得仔细着开门漏风。”
稳婆又嘱咐了一番,皇帝便让她去歇着了。
皇后本以为皇帝会立马推了门进去,可眼前的男子虽眼底满是心疼却面露难色,踌躇在门前没有动弹。
“陛下可要进去看看?”
“你替朕去吧。”
皇后心里称奇,分明宫内宫外皆在传皇帝宝贝这贵妃宝贝得紧,怎的贵妃历此一难,他还不肯进去关心关心?
早止了哭的萧鸣渊拉拉母后的手,要她带他去看看皇弟和贵妃。
皇后牵着萧鸣渊进去,屋外的皇帝趁门关上之前,伸着脖子往里头望,却看不见躺着人的床。
门被关上,皇帝失意,吩咐了由己宫内一宫女常给他禀告贵妃和小皇子的情况后,便去了览书殿看奏折。
由己宫内,姜贵妃的鬓发湿漉漉地黏在额角,整张脸毫无血色,苍白如雪。
她的气息微弱,眉毛蹙着,好像在做什么噩梦。
刚出世的小皇子不能受风,便被放在她身旁,拿被裘厚厚实实地捂着。
小皇子露出来的一张脸皱巴巴的,比萧鸣渊出生时不知小了多少。
皇后母子两个到床边,自觉地将呼吸都放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