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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1页)

焦侃云沉吟须臾,果断地划掉这句话,“好,这一点我信。”

虞斯双眸一亮,“真信?”

焦侃云点点头,“因为?你将忠勇营的私印给了我,虽说?是为?了拿出结盟的诚意,但若是囤养心腹,居心叵测,怕是会?笼权如命,不会?这般轻易给我私印。你说?出征九死一生,须得铲除旁骛之人?,亦是合情合理。”

虞斯终于露出些释然的笑意,不晓得为?何,他一个被污蔑的人?,险些要对焦侃云这个罪魁祸首心怀感激了,“那我上青楼的事?”

焦侃云点头,谨慎地道:“我会?给你改成,只去过?一次。”

虞斯脸上那点笑意又没了,唤得百转千回,“焦侃云啊…!”他到底该怎么证明,他虽然去青楼,一整宿,点七八,但依旧是童子身呐?要不编一个证据吧,哪怕圆谎呢,“其实我练的功法,不可沾惹女色。”

焦侃云凝眸,提笔而书,“有点意思,你接着说?。”

虞斯抿了抿下唇,艳红的唇瓣覆上明亮的水渍,咬字狠重:“本侯不是在给你提供素材。”

焦侃云收笔,按着他的说?法往前推,“意思是,侯爷虽然去了青楼,但是并未与女子欢好?”

终于把?他难以启齿的那部分说?出来了,虞斯郑重点头:“嗯!”

焦侃云纳闷,“这么说?,欲修此功,维持巅峰,侯爷这辈子都不可沾惹女色,上青楼也只能解一解眼馋,不得下作?”

隐约哪里不太对,虞斯迟疑着,仍是点头,“嗯…但我去青楼,也不是解眼馋的,具体是为?了什么事,等你为?我澄清后,我才可尽信于你,告知?于你。”

焦侃云偏头,倒嘶了一口凉气,“那侯爷为?何还要去参加春尾宴相看,耽误女子的一生啊?按照咱们的缘法来说?,侯爷那时想耽误的,便是我焦侃云呐?”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虞斯喉结一梭,“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做那种事……再说?我怎么可能让你……”

说?至此处,两人?一懵。

浑说?到哪里去了啊?!

两人?心中净是惶惶悸诧,脸色窜红,同时退开一步迅速背过?身,虞斯握着窗柩,观摩长檐,佯装自己?很忙,焦侃云在书架前,低头倒着书册囫囵翻折,眸底酝酿着一抹抵触的情绪。两个人?都在心底怪自己?多嘴,话赶着话,就赶到了鱼水之欢。

说?什么功法不允,未免牵强,可瞧虞斯急切解释的模样,又难免教人?揣测他究竟有否在青楼下作过??焦侃云有些恍惚,他这个人?,和案子一样扑朔迷离。

章丘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诡寂的画面,怎么解释个事情,把?气氛解释得这般微妙啊?他忙不迭地送上线索,岔开话题,“侯爷,整理好的东西拿来了,姑娘请一观吧。”

这才缓和了僵局。焦侃云拿起整理好的密报,上面赫然写着的,竟是来自绝杀道死士的口供。她不知?虞斯怎么做到让死士开口的,却无端想到方才虞斯拿她毫无办法的模样,有点好笑,这人?……吃软不吃硬,吃文不吃武。

第36章撩也,窒也。

摒除杂念,让自己看进黑字里去,耳边是虞斯的盘述:

“太子出事前不久,绝杀道内部确然收到了一则挂单,有神秘人传信总坛,斥巨资要买太子的命,信是从樊京传去的,信纸瞧着便是出自一位显贵的主,但他们只知道这么多,不知道信纸来路,更不知神秘人来路。

“挂单后,一直没有人接。谁敢杀太子?一来,太子身?侧如铜墙铁壁,高手众多,许是有去无?回,二?来,此?事若教朝廷拿住把柄,怕是会?出兵血洗总坛。绝杀道内部长老看完信,迟迟没有下达指令,定金也分毫未动。几乎所有绝杀道总坛的人都知道,绝杀道并没有接这一单。

“离奇的是,不久之后,太子竟然死了,手法干净利落,和绝杀道的行事作风如出一辙。此?时,他们反而接到了上首的指令,要潜入樊京城,不惜一切代价,杀掉一个名为楼思晏的女子。上首并未解释原因,不解释,也一贯是绝杀道的作风。

“我?猜测,是因为绝杀道确然接下了这一单,但因种种原因不可告人,与神秘人做了隐蔽的交易。而思晏,知道了这桩交易隐秘之处,她若是不死,便是绝杀道参与此?事的最有效证据,到那时,杀太子这样的理?由,绝对可以说服朝堂上那些主和之臣,成为圣上出兵的绝佳借口,整个绝杀道恐有灭顶之灾。”

刚退北阖,劳民伤财,双方止戈讲和,若是再起战事,百姓怨声载道,悠悠之口难堵,圣上要维护声誉,讲究礼法,轻易不得发难。但若是绝杀道挑衅天威,谋刺太子铁证如山,出兵绝杀道便顺理?成章,而借口灭绝杀道,即可撕毁合约,入北阖之境,攘外扩疆。

这就是天子,既然太子已经死了,无?法挽回,那便要死得有价值,且这个价值,要扩至最大。

可思晏究竟知道了什么隐秘之处?

焦侃云指出要点,“思晏要回狼漠镇,难道就是为了保住这条隐秘?她以为只要自己消失,像幼时不露于人前、不给?老侯爷添麻烦那般,就能平息此?事,她不想让你成为圣上开战的前锋。我?们一直揣测,她是不曾察觉到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线索,才懵懂无?知,但其实,她只是装作不知。”

“所?以,你猜中了圣心,陛下的确有意拿校尉朝我?施压,他更想由我?亲自来揭开思晏这条线索,随后带兵剿匪。”虞斯目光如炬,细思过后,脱口的话如蛇吐信般轻涩危险,“若是他一早就知道这样能对我?施压,一早知道我?会?护着思晏,就意味着……”

焦侃云接过话,声色低沉,“意味着,圣上一早也知道,思晏是你的妹妹。寿王虽是闲散王爷,却也是会?献媚俯首的。”樊京城的一切都瞒不过帝王,而帝王可以利用这一切繁冗的长线,控制每一只傀儡。

“北门?那晚,思晏想过死,让线索消失,可没想过,你我?会?一起去救她,我?原以为她跟我?们回来,是已经想通了要告诉我?一切。”虞斯轻叹道:“我?问过她,也说过,就算再次出征,我?依旧会?活着回来,无?须顾虑我?。她仍是说,不知道什么隐秘。”

这么说,思晏不仅是为了隐瞒线索,保护虞斯,才要回狼漠镇。她还?有一个必须回去的理?由,也许狼漠镇那边,亦有她不为人知的隐秘急事。

神思一晃,焦侃云忽然想到,“我?的人在狼漠镇待了许久,为我?深入彻查思晏的身?世?,之前传回过一次消息,这么久了却没有再传信回来。”她微顿,“难道死了?”

狼漠镇本就因位居边陲,天高地?远,乱如草野,在那里要杀人,很容易。虞斯道:“一会?你将画像名字予我?,我?传心腹替你找一找。”

焦侃云谢过他,“既然思晏跟随你来樊京时还?是高高兴兴的,那你盘过她从说要回狼漠镇开始的所?有时间,都做了些什么吗?”

虞斯颔首,“盘过了。她第一次对我?说想回去,是我?明面上带领大队人马回樊京的那天,那时候我?并未对她严加看守,所?以她那段时间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我?不太清楚,也问过她的贴身?侍从,都只是说她大部分时间会?在王府闲坐或酣睡,无?聊的话就会?去金玉堂坐着听书。

“我?担心她心绪不佳,便借春尾宴去探望,她开始哀求,说想要回家。我?不是不能让她回,只是觉得她突然要回,太奇怪,让人担忧狼漠镇那边有什么危险的隐情,便答应等一段时间,我?陪她回去,她就哭了,非要立刻回,还?打了我?。

“我?找了几?个心腹守护并盘问,都没有下文,再后来太子出事,我?担心还?有刺客流窜于樊京,便又增派了人手保护她。自始至终,她都像极了大家闺秀,待在王府,偶尔出门?散心,闲了就去金玉堂听书,也去找过你一次,编了一箩筐的谎。再与我?相见时,就让我?别管她了,当没认过她这个妹妹。”

思晏独自在边域长大,已习惯了疏距于人,有什么事憋闷在心底,自己解决,沉默寡言是她的常态,编织谎言是她自保的手段。让她完全信任一个相识不足一年的兄长,将一切都说与他听,是不可能的。

焦侃云微叹,“金老板怎么说?”

虞斯与她默契地?相会?视线,“也问了。金老板说她的确常来此?处听书,自己会?让堂倌给?她开一间雅厢,好生?招待。每次来,她的神色都不大好,没见她高兴过。”

焦侃云思考一会?,徐徐问道:“如果是你,每日郁闷、万般难过的情况下,还?非要去一个地?方,原因是什么?”

虞斯垂眸一忖,抬眸时瞧着她,睫羽闪动,见她看了过来,执杯喝茶,慌乱地?避开视线,“有事,亦或是…喜欢。”尾字轻哑不可尽闻。

焦侃云点头,“彼时思晏来樊京不过几?月,真就爱上了金玉堂的乐子?我?初遇她时,并不觉得她对此?处有多少兴致,这里对她的吸引,甚至还?不如一颗石榴。

“倒是金玉堂口舌混杂,廊楼鳞次,一入雅厢便可屏蔽一切,很适合与人联络。她若是没有与人联络过,是不可能突然就知道狼漠镇有急事,要她回去的。”

虞斯微微勾唇,笑得意动深切,一瞬后恢复自然,双手抱臂偏头道:“我?知她常来金玉堂时着人纠察过一次,并无?异常。除非,此?事是有金老板从中促成。那是你的人,你来吧。”

“我?会?想办法。”焦侃云心神难安,这两年,她和金老板通力合作,虽各有所?图,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没有秘密的,只因她须得掌握金玉堂各方宾客的动向?,以便随时脱身?,金老板几?乎把一切暗动都告诉了她。

若是连金老板也有隐秘瞒着她…她心头隐约生?出几?分不安,好挑战,阿玉给?她留了一盘,几?乎没有气口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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