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穗和应了一声,阎氏在外面听到,转头又去叫雀儿。
雀儿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难免贪睡,为此没少挨阎氏的骂。
两人忙忙碌碌做好了早饭,穗和让雀儿去给阎氏母女送饭,自己则提着食盒去了裴砚知那边。
当今圣上年近五十,长年为朝政殚精竭虑,导致身体每况愈下,早朝也从一日一次改成了三日一次。
裴砚知今日不用上朝,便稍微起得晚一些,穗和过来的时候,他刚洗漱完毕。
穗和向他请了安,将饭菜一一摆好,又亲自盛了一碗熬得金黄的小米粥,双手放在他面前,柔声细语道:“小叔请慢用。”
小姑娘低垂的眉眼温顺乖巧,长而卷翘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削瘦的双肩散落着柔顺如黑缎的秀发,一截细白脖颈欺霜赛雪,和她伤痕累累的双手形成鲜明对比。
裴砚知冷眼看着她,心里忽而生出一个不该有的念头——
她每日也是这样伺候景修的吗?
想到裴景修,不免又想起昨天的事,裴砚知便不经意问了穗和一句:“你和景修谈得怎么样了?”
穗和不知道他们叔侄二人的那场对话,又怕裴砚知对裴景修不满,连忙替裴景修说好话:
“多谢小叔关心,我们都误会景修了,景修和宋小姐只是见过几面,并无别的瓜葛。”
“……”
裴砚知眉心微蹙,眸光沉沉将她上下打量,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带着莫名的烦躁摆手道:“下去吧,过会儿再来收拾。”
穗和见他面有愠色,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竟惹得他这般不悦,只好低着头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刚回到厨房,雀儿就慌慌张张跑来:“娘子,不好了,郎君又把那个宋小姐带回来了。”
他从一开始就在哄骗她
穗和愣在当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雀儿推了她一把:“娘子还发什么愣,快去瞧瞧呀!”
穗和回过神,解下围裙,拿手帕将自己的脸擦洗乾净,又整理了衣裙,才匆匆去了阎氏房里。
还没进门,就听到阎氏低声下气奉承宋小姐的声音,裴景修的妹妹裴玉珠也把宋小姐从头到尾夸成了一朵花。
穗和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屋里热闹的说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向她看过来。
宋妙莲坐在主位上,仍是锦衣华服,美艳动人。
裴景修挨着她坐着,宿醉的脸上略显倦色,却也不影响他的风流倜傥。
他彻夜未归,今日一早就带着宋小姐回来,莫非他们整晚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