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珵不敢看太久,动作轻柔地合上。
接下来,他和庄弗槿之间是长久的沉默。
他们好像已经成为越来越无话可说的陌路之人。
曾经不是这样的,沈怀珵有说不完的话,即使对方不爱搭理他,他也像爱逗主人开心的小猫小狗一样不知疲倦。
沈怀珵想,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变得安静?
似乎是签过结婚协议后,庄弗槿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让他不断意识到自己的差劲。
喜欢庄弗槿是不会有结果的。
“你在想什么?”庄弗槿起身来查看他的输液情况,发现血液又已经回流,“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吗?”
庄弗槿按下按铃,叫护士来。
沈怀珵抬眸,看到对方充满不耐的眉眼。
“我对你的心意没有变。”他说。
即使他是被父母卖掉还债的孩子。
即使他是盛玫制造出来的肉体替身。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但他已经和初见时大不相同,变得不再自信,有些沉默寡言。
他的声誉一片狼藉,他的婚姻一纸契约,他的原生家庭弃他不顾。
“无论如何,我爱你。”沈怀珵依然对庄弗槿这样说。
曾经在雾山一个晨曦初露的清晨,面对还在睡梦中的庄弗槿,沈怀珵也是在他耳边轻轻说出了这句表白的话。
沈怀珵高高肿起的手覆盖在庄弗槿的手背上。
药液流淌带走了他的体温,因而水肿皮肤的触感冰凉又绵软。
不过一秒钟,庄弗槿抽走了自己的手,从病床前离开:“什么你才能明白,你是我花八千万买来的替身,我看见你的一张假脸,就会想起阴毒的母亲,和死去的恋人。”
“他才应该是我的妻子。”庄弗槿再次展开了他们的结婚证,非常近地展示在沈怀珵眼前。
此时护士推开了门,看到病人狼狈而憔悴的脸。
眼睛里含着欲淌未淌的眼泪。
楚楚可怜,病骨支离。
“现在不要刺激病人了。”护士出声提醒。
庄弗槿的耐心告罄,对沈怀珵说:“这几天你都在这治病,除夕夜那天会有人来接你去庄宅参加家宴,那天你不能出错。”
“还有,”庄弗槿离开前又道,“除了新手机上存的那几个号码,不许和其余任何人联系。”
护士给沈怀珵拔掉了那根会让他不舒服的针。
劝他:“生病就是很难受的,想哭也很正常。”
沈怀珵朝她温柔地笑笑。
眼眶里的泪珠还是没有流下来。
护士认得出这位的面孔,是前几天刚宣布结婚的庄影帝的配偶。
刚才离开的那位是庄弗槿。
外界舆论都在赞扬庄弗槿对待感情认真负责,高调又甜蜜,不做隐婚这种欺瞒粉丝的事情。
无数人羡慕沈怀珵能高嫁豪门,但也贬低他不过是靠着年轻和漂亮上位,如果容貌老去,也会变成被厌弃的糟糠之妻。
京都医院的护士受过良好的保密训练,自然会把今天看到的情形深埋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