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放纵,导致桑槿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腿根处还是红的。
在床上还好,到了早餐饭桌上,她就又有点别扭,都不好意思和裴予琛对视。
两人饭没吃完,裴予琛的手机在桌上响起来。
电话是裴正国打来的,裴予琛拿过手机,按下接听。
裴正国在那头语气很沉:“你和桑槿那天在医院跟延之起冲突,桑槿推了延之一把,这事儿你知道吧?”
他面色微沉,“怎么了?”
“他妈妈拿来医院的监控,我才看到……”裴正国顿了顿,“本来这件事,我是不打算追究的,可是延之的手,出问题了。”
裴予琛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什么问题?”
“会留下后遗症,以后别说赛车……所有对手部活动要求比较高的事,都不能再做。”裴正国道:“你们还是来一趟医院吧。”去往医院的路上,桑槿坐在副驾驶,望着车窗外。
裴予琛在红灯的十字路口前踩下刹车,忍不住侧过脸去看她。
她的侧颜很安静,窥不出是什么心情。
他想起,刚刚他同她说到裴延之的手落下后遗症时,她初时怔愣了几秒,等听完他的话,她表情异常淡,只说:“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吧。”
他垂眼,思忖几秒,喊她:“槿子。”
桑槿回头睇向他。
他问:“怕?”
桑槿笑了笑,“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也没那么怕事儿。”
裴予琛:“当时你是为了我,才去推他,这件事责任在我。”
桑槿知道,他是为了让她宽心,她说:“我真的不怕,我既然做了就会承担责任,再说当时也是裴延之没事找事,我们先去看他们怎么说吧。”
两人到医院,直奔病房。
VIP病房里气氛有些凝重,裴正国和付婉雯还有裴延之都在。
见裴予琛和桑槿来了,裴正国先将护工打发走了。
等他回头时,付婉雯早就忍不住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朝着桑槿嚷嚷:“你怎么能这么对延之……你们一起长大的,他的手本来就有伤,你还推他!那是骨裂啊!你想废了他的手吗?!”
付婉雯嗓音拔高,因而显得有些尖锐,桑槿紧攥着双拳,站在原地,身体有些僵硬。
就在距离病床几步之遥的地方,她没有再往前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裴延之。
他不再是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公子哥模样,现在他坐在病床上,面容枯槁憔悴,脸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是灰白的,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整个人显得不修边幅,非常颓废。
他抬眼,却又垂眼躲避了她的目光,扭头喊付婉雯,“妈,别吵了。”
付婉雯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你还不让我跟她追究!都是你护着她!我要是不去调监控我还不知道……”
原本她听护士的只言片语,还以为是裴予琛害得裴延之那只手受到二次伤害,裴正国漠不关心,她却不甘心,自己去调监控,万万没想到会是桑槿。
这两天裴延之除却感染,还出现很严重的并发症,医生判断,他这只手以后做不了高强度以及对灵活性要求比较高的事了。
那是右手啊。
裴延之面如死灰,不吵不闹,付婉雯却接受不了。
裴正国原本以为能恢复好,如今出现这种状况,到底出乎意料,他思绪也乱了,毕竟是自己儿子,这件事对他而言相当棘手。
桑槿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裴延之是裴家的少爷,众星捧月的存在,现在右手落下这样的后遗症,代表着他今后的人生,少了很多可能性。
更别说,他那么喜欢赛车。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一推,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她深吸口气才开口:“你们想怎么样?”
付婉雯一愣,旋即有些不可置信,“你问我们想怎么样?难道不是你这个伤人的人应该先拿个态度出来吗?怎么你害了延之现在还理直气壮的!”
桑槿语气平静:“如果你看过监控,就应该知道,先挑事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予琛哥哥,而是裴延之。”
裴延之闻言,望向她。
桑槿站在那里,脊背挺直,微微仰着脸,表情很淡然,眼神也坚定。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两个人在家,不小心打碎了裴老爷子的古董花瓶。
桑槿当时被吓坏了,都哭了,那个花瓶不但贵,而且再也买不到,她害怕会被大人们训斥。
而他是不怕的,后来挨训的时候,他就挡在她的前面。
她站在他身后,仍怯生生,小手扯他衣角。
那时他就觉得她胆小怕事。
现在,他好像还不如当初那个花瓶,他的右手废了一半,不能赛车了,什么攀岩之类的,都不能玩了,甚至不能干重活儿……
而她,却好像没有任何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