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徵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当我是傻子吗?他失踪多日,整个济州戒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你在这时告诉我你后面跟着的来路不明的人是你的道侣?”
“婚书为证,绝无虚言。”离丞仙尊弯了弯唇,“你若不信,也可以用同心石试试我是否是心悦他,又是否,对他情深一往。”
“若我今日有半句虚言,任——”离丞仙尊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徐万臻身上,“徐掌门处置。”
曲南徵冷笑一声:“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情深一往,我呸!”
徐万臻并未制止他,只是任由曲南徵将同心石递到离丞仙尊手边,目光晦暗的瞧着离丞仙尊的动作,似乎是想将他看透。
只可惜离丞仙尊面色如常,将指尖划破一个口子,他捏着那道伤,在鲜血落在同心石上的瞬间,同心石发出一缕银光,悬浮在半空中。
曲南徵毫不心慈手软,冷冷的问道:“他是你的道侣?”
离丞仙尊面不改色的说:“是。”
“你可待他情深一往?”
“是。”
“你当真心悦于他?”
“是。”
曲南徵越问越是疑惑,最后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你同他签的婚书,可是真的?”
范卿洲瞳孔骤缩,下意识上前,就听到离丞仙尊毫不犹豫的说:“是。”
同心石依旧没变,便说明离丞仙尊此言不假。
可…若不是假的,那莫非是他早就同范卿洲暗通款曲…
曲南徵一想到这顿时又炸了起来,他依旧不依不饶:“那他来试,我要问他,是否是——”
“范卿洲”三个字还未出口,离丞仙尊便将曲南徵同范卿洲隔开。
“曲小公子,点到为止。”离丞仙尊这话瞧着是对曲南徵的警告,实则视线早就落到了徐万臻的身上。
曲南徵正要继续同他争执,就听徐万臻道:“好了,让离丞仙尊进来。”
曲南徵闻言双目泛红,咬牙切齿,但依旧乖乖的让出了一条道。
范卿洲踏过探灵殿时,曲南徵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
“曲南徵。”徐万臻警告似的唤了他一声,他只能不甘心的松了手,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在范卿洲同徐万臻擦肩而过时,离丞仙尊忽然开口:“我与卿卿虽写过了婚书,但总归是草率,我既帮曲小公子治过手,便想向徐掌门讨个场子,用来成婚。”
范卿洲闻言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离丞仙尊,正要拒绝,就听徐万臻道:“好。”
范卿洲这次没能回到客房,因为他同离丞仙尊的那一纸婚书,便只能跟着离丞仙尊回到他的寝殿。
回去后,离丞仙尊几乎是立刻竖起一道结界,范卿洲拧着眉,漂亮的双眼此刻隐约浮现出一股怒意,但他依旧尽力保持冷静,压下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的问道:“离丞仙尊这是何意?”
离丞仙尊为他亲手倒了壶茶,送到了范卿洲唇边,范卿洲偏头,避开了到嘴边的茶水。
离丞仙尊倒也没强求什么,便将茶水收了回来,灌进了自己唇间。
片刻,他道:“调虎离山之计。”
“你如今虽说是出入自由,但若是要去其他仙家探查,恐怕依旧举步维艰,毕竟如今是特殊时期,没有哪个仙家会放任你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进自家大门。”
“与其亲自去探他们,不如引他们自己来。”离丞仙尊将茶盏撂下,抬起眼,“若来的人里没有什么猫腻,再想法子探一探,而且若是你我大婚过后,他们都见过你,说不准便会放松警惕,放你不费吹灰之力的进去。”
范卿洲揉了揉额角,他虽不想答应离丞仙尊的提议,但他的清白总不抵查案来的重要,更何况还并非是“兰玉君子”的清白…
而且即便他拒绝了,也不能否认,离丞仙尊所言,句句属实。
“所以卿卿,你考虑好,何时同我完婚了么?”
范卿洲依旧不大适应这个称呼,心中泛起一阵恶寒,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寒毛都被他这一句“卿卿”叫的竖了起来。
但总要适应,于是,范卿洲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气,将那阵不爽的情绪压下,如实道:“既如此,那便尽早完婚。”
离丞仙尊默了默,半晌,才问了他一句:“范仙友当真愿意?”
范卿洲却淡淡点了点头,如实说:“形势所迫,逼不得已。”
离丞仙尊眼神晦暗不清,不过也只是闪烁一瞬,他便又扬起唇角:“那卿卿要挑件合自己心意的喜服么?”
范卿洲摇了摇头:“不必了,你来便好。”
离丞仙尊“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们二人在卧房内达成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共识——
譬如,书桌归离丞仙尊所有,所以范卿洲干脆只站在窗棂旁,支起窗子,向外观察。
而离丞仙尊,也干脆利落的绕开了窗棂附近的路,分明两人身上穿着大红衣袍,瞧着也像是一对,但却意外的有些诡异。
更像是两个人谁都瞧不见谁。
至于祁憬笙,从踏入探灵殿到范卿洲与离丞仙尊写好了大婚要送出的请帖都不曾清醒,大抵是因为伤势过重,一时间又被范卿洲夺了妖力,才引得他睡得如此沉。
直到大婚当日,范卿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指尖一阵微凉,他抬眼,便看见外头又下起了小雨,被风一吹,便刮进了屋里。
离丞仙尊伸手,要将窗子关上,却被范卿洲轻攥住手腕。
离丞仙尊见状,便知道他是想看看这场小雨,于是也没强行关上窗子,只是倚在窗子旁,没头没尾的问了他一句:“你同你师兄关系好到可以替你师兄照看祁小友这么个累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