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雨点头,抖着手套上毛衣。快步出了“旅馆”,被风一吹江若雨仍在哆嗦。沈伟良看不下去,又将皮夹克脱下来给她。
江若雨倒是有些感动,穿上大了许多的皮夹克,“大哥,你听我的劝吧,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别废话!”抓了皮夹克的袖子拉着江若雨大步向前走:“我就不相信,我逃不出王毅石的手心?什么家人?我妈早就死了,王毅石要杀就杀了我那个不孝顺的哥哥嫂子去!我管他们的死活!”
江若雨不答话,只是怜悯的看着沈伟良的背影。
两人来到公路旁,离开小北沟只有这么一个方式,不论是去滨江市还是去别的地方,都要在这里拦车。
三月初春,山头冰雪消融,地面也是潮湿泥泞。江若雨站在沈伟良身旁,眉头蹙着。也不知道刚才打针之前留下的信号张大爷看没看到。
刚才她被抱出“旅馆”的时候,将趁绑匪睡着的时候写了叶拓联系电话的青霉素v钾药盒扔在了打麻将那屋地上。幸好麻将稀里哗啦的声音很大,才盖住了药盒落地的声音。
在卫生所里呆了一个小时,如果张大爷认出她了,如果他当时就联系欢欢,那现在欢欢差不多已经能赶到了。
正当此时,一亮红色的大客缓缓驶来。沈伟良挥手,车子慢慢停在路旁,拉着江若雨的袖子上了车,定员46人的大客车此时只坐了三十人左右。
沈伟良也不看车是去哪里的,阴沉着脸带江若雨找了个中间的空位置坐下。
客车开动,距离滨江市的方向越来越远,江若雨蹙眉望着窗外。忽然看见一辆黑色的吉普车追了上来,与客车并排而行。车窗摇下,正是叶拓!
江若雨心念一动,并没有叫出声音,而是挪了挪身子,将身旁绑匪的视线尽可能的遮住。
“吱——”
大客车在突然转弯刹车,向着右侧的岔路驶去。
沈伟良坐在靠近过道的右边,身体由于惯性向左边歪。想不到在他左侧的中年女人竟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就着惯性力量一拧他的左臂。
“不许动!”
“不许动,举起手来!”
……
整个客车内都是这样的怒斥声,三十多个旅客中竟然藏了一半以上的便衣,同时起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被女警按住的沈伟良!
客车前门打开,叶拓和王潇先后上了车。叶拓走在前面骂道:“玛丽隔壁的,就不信治不了你了了!看见没有,十七八把枪对着你!让你他妈狂!”
江若雨却呆呆看着面目憔悴的王潇。眼泪涌了上来,哽咽道:“狐狸……”
终于到了这一天
江若雨泪眼朦胧的望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王潇,似乎周围所有一切的景物都失去了颜色,眸中就只剩下这一人而已。才一天不见,江若雨就感觉似乎已经离开他很久了。王潇面色灰白,比她这个病人也强不到哪里去。看来她又害的他担心了。
王潇本来被焦急和仓惶盈满的双眼,终于在看到江若雨的时候重新注入了神采,紧抿的嘴唇慢慢放松,唇角也渐渐扬了起来。
来到江若雨跟前,大手摸摸她的头,顺了顺她黑亮的长发,揶揄道:“娘子,你买的酸菜呢?”
“讨厌。”江若雨破涕为笑,眼泪却也因为笑容而挤压了出来。
王潇将她拉起来,紧紧锁入怀中,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他哄孩子的语气惹得江若雨更想哭了,明明心怀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嘴硬的说:“谁怕了,我才没怕。”
王潇点头,“是,你没怕,我怕了。”
王潇的语气太过沧桑,江若雨不禁愣住,眼泪流的更加肆无忌惮。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闷闷的声音从他怀中传出:“怕什么,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嗯。”王潇点头,瘦高的身子略微佝偻着,将娇小的人整个罩在自己怀抱里,好像这样就能驱逐内心的恐慌。他不愿意说多余的话诉说自己心情,现在包子人都找到了,说那些有什么用?只要人没事,一切就都好,他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现在他只想好好抱抱她,感受她的存在。
叶拓摆摆手,几名警员将沈伟亮双手拷上,推搡着下了客车。十七八个便衣也收起枪一涌而下。车上剩余真正的乘客事实上也都是叶拓找来帮忙的战友,想不到事情如此轻易就解决了,多少还都有些遗憾,咋就没给他们活动筋骨的机会呢。
“行啦,你俩别肉麻了,赶紧下车跟我走。”叶拓拍了一下王潇的背,又对车上的司机到:“瞿哥,直接把车开一德居去,今天我请客啊。”
和叶拓相熟的众人都笑起来,七嘴八舌的打趣他:“我说老叶你发财了啊?一德居你都请得起,不怕让我们给你吃破产了啊!”
“操,张奎你找踹呢,哥们们帮这么大忙,一顿饭算个屁啊,赶紧的别废话,我先压着犯人回去,你们哥们吃着,我随后就到啊。”
“行啊,你晚点来,我们把一德居的存货都吃了你再来哈!”
“哈哈,去你的……”
江若雨和王潇相视一笑,在众人的喧闹声中下了车。几辆警车此时已经停在路旁。眼看着绑匪先生只穿了件贴身的毛衫便被押了上去,她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人家的衣服。
“欢欢。”
“干啥?”
“那个人其实不是坏人,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从轻发落吧。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也没有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