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回被他那吸溜面条的声音吵得睁开了眼,看见赵宝才正吸溜面条吸溜的正香,也不用人说,自己拿了个碗到厨房的锅里夹了两筷子面条,也跟着吃了起来。
刚才他喝酒喝的太急,没一会儿就全吐出来了,此时他的肚子里正空落落难受的很,不吃点东西根本就受不了。
张大春见他毫不客气的捞了两大筷子面条,心疼的一抽抽,忍不住开始埋怨他:“回来就知道吃,我干了一上午活还要回家给你做饭,你也吃的下去?”
“我为啥吃不下去?”赵回喝了一口汤,淡淡的说:“你男人在家喝酒睡大觉都照样能吃得下,你小儿子满大街跑,不干活也不回家给你做饭也照样吃的香,我一个带回米面的人,咋就要吃不下去?”
“你这说的啥话?你弟还是个孩子,你攀扯他干啥?”张大春一听他说小儿子,立刻不干了。
“是啊,十八岁的小孩子,可真小呢。”赵回嘲讽的轻嗤一声,不咸不淡的说:“我七八岁的时候,也没见你拿我当个孩子待,不见你这么护着我,更别说你辛苦干活给我做口吃的了。你说我攀扯,那天天在家啥都不做的爷俩你不说,偏偏逮着我一个好不容易回家休息的指责,我咋就不能攀扯?”
张大春被怼的哑口无言,刚想说什么,赵回却已经喝完了面条,放下碗走了。
这已经不是赵回第一次不留情面的怼她了,可偏偏她那些辩解的话,在赵回这里根本不起作用,对于这个油盐不进的儿子,张大春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与他相处。
赵回回到自己屋里,就闭眼不理外面的事了。
其实刚才他并没有睡着,张大春回来时的那句吐槽,他也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当时肚子不好受,不想动而已。
投胎是门技术活,他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多少孽,才摊上这么一对父母。
他不喜欢这对父母。
真的,他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当然,他们也不喜欢他也就是了。
入住了个魔
赵回把手搭在因为酒精而隐隐发疼的额头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他想要有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那家里会有因为他喝酒就絮絮叨叨指责他,但也会关心他是否难受的家人。
忽然间,赵回的脑海里就出现了沈玉袖影子,小时候给他送窝头的沈玉袖,因为他的出现而笑的灿烂的沈玉袖,不在乎他爹不疼娘不爱,牵起他的手,给了他人生目标的沈玉袖。
可,这样好的她,现在却不要他的东西,甚至想要渐渐疏远他了。
不行啊,这怎么行?
赵回想着想着,眼角就微微湿润了。
要是她都想要远离他了,那他还怎么活?要是往后的人生,再没有那个女孩的影子,那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可能要发生的事情,赵回心里就像裂了个窟窿,生疼生疼的,疼的他慢慢蜷缩起了身子,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
他不想那样活着,他的人生、未来里得有她啊,那个女孩怎么可以说远离就要远离他呢?
对,他的人生的里得有她,得有她啊……
慢慢的,慢慢的,赵回颤抖的身体一点点平静了下来,再睁眼时,瞳孔里盛满了噬人的光。
那个女孩得是他的,无论如何都得是他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她——沈玉袖,都得是他的。
此刻的赵回,身体里就像是入住了一个魔,啃食着他原本仅有的那一点点良知,并且,半点也没有悔意。
第二天,赵回醒来时,仿佛又恢复了原样。
上班时,面对任何客人,一如往常的用着最好的态度来服务买东西的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从本质上来说,他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到了星期天,赵回第一次没有听沈玉袖的话,不但买了东西,还买了比往常更多更好的东西,拿去了学校。
沈玉袖听到同学说有人找,出来就看到了赵回那熟悉的身影,当然也看到了他手里比往常更多的东西。
“我不是不让你买了吗?”沈玉袖皱着眉,很是不高兴。
“小袖,你……,能不能别这样?”赵回满脸局促的看着她,眼睛不自觉的就红了,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你、你、你干嘛呀?”沈玉袖被他这模样一下子搞懵了。
眼见看门的老大爷开始往这边瞧,直把她尴尬的不行,伸手就把赵回扯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你这幅样子干嘛啊?我也没对你干啥吧?”一到角落里,沈玉袖就有些气急败坏的问起来。
他这一副被受欺负的样子,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嘛!
“小袖,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赵回说的声线发颤,眼含热泪。
将近一米八的个子,此时却缩着个肩头,痴痴的望着她,就像个将要被抛弃的孩子般委屈着。
沈玉袖看着他这委屈巴样子,想说不行,可嘴张了好几下,就是说不出口。
赵回见她不说话,又向沈玉袖靠近了一步,似是有些怕被躲开一样,慢慢的,轻轻的,拉住她的衣服袖子,小小声的说:“答应我好吗?我会对你很好的,你要啥我给你买啥,你想干啥我就陪你做干啥,好不好?”
他这幅样子,简直像极了一个怕被抛弃的小媳妇。
沈玉袖只觉得脑子乱极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感觉眼前的赵回竟是这么陌生。
这怕是被啥脏东西附身了吧?
沈玉袖胡思乱想着,想着要不要去找沈奶奶来给他看看,要知道,在还没破除迷信的时候,沈奶奶可是有名的会给孩子收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