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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屏风是细绢绣成,前面说话一清二?楚,人只能看得?影影绰绰。

山询上了茶点,文素素端着茶水吃了口,闭目养神。

前面很快传来动静,有人被带进屋,“咚”地跪到了地上,哭喊道:“王爷七少爷明?鉴,在下冤枉,在下什么都?不知道啊!”

文素素听出了喊冤之人是高差头,齐重?渊一声厉喝,“闭嘴!好你个混账东西,还?敢喊冤!你从三清观伍老道手上买了水银,偷偷放在汤水中毒死郑启。郑启虽有嫌疑,未经朝廷判定之前,始终是朝廷命官。就这一条,你阖家全族都?跑不掉!”

高差头声音颤抖了起来,将头磕得?咚咚响,嘶声喊道:“在下并不知此事?,不认识伍老道,更没害死郑知府,请王爷七少爷明?鉴啊!”

齐重?渊似乎恼了,不耐烦道:“伍老道都?招供了,郑启因为水银中毒之死,案子清楚明?白。给本王打,看他能嘴硬到何时!”

几声闷闷的声音传来,高差头惨叫连连。

文素素睁开眼,眉头紧蹙。

殷知晦是刑讯高手,他却没做声,由齐重?渊做了主审。

齐重?渊点明?了高差头所?犯之罪,却没指明?他要招供何事?。若他不是手高眼低,极为自负,便是他气昏了头,脑子糊涂了。

文素素相信齐重?渊属于前者,他身为亲王,有自负的资本。

自负过头就是心胸狭窄,有她在,殷知晦出言提醒,就是当场让他没脸。

高差头的声音声音越来越低,血腥臭气蔓延开。

齐重?渊声音嗡嗡,似乎捂住嘴在说话,“给本王泼凉水,狗东西,敢装死!”

殷知晦这时终于开了口,委婉道:“他伤得?不轻,嘴硬得?很,一时半会审不出个名堂。王爷忙了一晚,时辰不早,不若先去歇息,这里交给我便是。”

齐重?渊唔了声,起身站起来,烦躁地道:“就没个消停的时候,算了,就交给你吧。我先回去更洗,唔,臭死了!”

脚步声响起,齐重?渊朝屏风后走?来,居高临下打量着文素素,她低眉敛目,起身曲膝见礼。

齐重?渊饶有兴致瞥了她几眼,转过身对殷知晦道:“人家是娇娘子,你可?要怜香惜玉,别把人吓着了。”

殷知晦只道:“王爷好生?歇息,明?早我再同王爷细说。”

齐重?渊摆了摆手,打了个呵欠道:“你也别太拼,待回到京城,你姑母见你瘦了会心疼,说我让你受累了。”

殷知晦失笑,齐重?渊大步走?了出去。

待齐重?渊离开,殷知晦吩咐道:“将他带下去。文娘子,你且出来。”

文素素起身走?到屏风外,高差头已经被带下去,山询正在清理地上的血污。

“这里脏,去我那边说话。”殷知晦抬腿朝外走?去,文素素跟在他身后回了他的客院。

进屋后,殷知晦在案桌后坐下,朝她对面的座位点了点,她道谢后坐下来,问?道:“就高差头一个嫌犯?”

殷知晦看了她一眼,颇为郁闷地道:“除了高差头,还?有两个狱卒。再审,只怕死的人更多,言官那里麻烦得?很。”

文素素思索了下,没追问?他为何不亲自审问?,道:“我以为,高差头也没甚可?审之处,他只是个无关紧要,或许被威胁,或许是拿了银子办事?的小喽啰。前来与他接头,交待他办事?之人,这个人才?是关键,估计不是死了,就是被藏了起来。中间缺了一环,高差头招供了,也无法指认幕后主使之人。”

殷知晦目露赞赏,道:“你所?言极是,高差头是收了银子。你曾从他手上要了三百两现银,我当时就在怀疑,他一个差使头目,岂能一下拿出这么多现银。那时我就叫人盯着他了,可?惜没找到与他接头之人。去向伍老道买水银,亦非他亲自前往,拿了二?十个大钱,差闲汉武大财前去跑腿。这武大财,说起来你也熟悉,你在馄饨店将他打伤,傍晚时分没了气。”

文素素讶然,她身体不好,手上力道不足。不然的话,那一碗砸下去,武大财鼻子就得?断掉,哪还?有劲冲她动拳头。她用筷子戳武大财的腰,顶多让他痛上一阵而已。

殷知晦默然片刻,简明?扼要道:“问?川说,武大财回家之后气不过,将他娘子黎氏揍了一顿,逼着黎氏拿出做焌曹积攒的银子,前去买了酒肉回家。武大财吃得?烂醉,呕吐呛到了肺,窒息而亡。”

文素素眉毛扬起,窒息而亡。

这个黎氏,有意思。

殷知晦觑着文素素的神情,敏锐地问?道:“怎地了?”

文素素摇头,道:“没事?。七少爷,连续两个官员死亡,这一切的起因,乃是因为你们前来吴州府办的差使。能接连让两个地方大员死,定是事?关重?大。你与王爷,只怕也会陷入麻烦。除非解决掉源头,否则,你们这一趟差使,真真是办砸了。”

殷知晦愣住,好半晌,他苦笑起来,道:“我以前在刑部当差,刚调入户部不到半年?。”

文素素静静听着,殷知晦有刑部当差的经历,怪不得?是刑讯高手。只他还?未摆脱以前的习惯,出了案子,下意识中先要查个水落石出,的确是钻了牛角尖。

殷知晦沉吟片刻,道:“我们此次前来,是查江南道的海税。江南道辖下的松江府,吴州府,明?州府等几个州府,产蚕桑,纺织兴盛。大齐的绸缎布匹,五成都?由江南道所?出。大齐向番邦所?出的丝绸,收入户部国库的海税,一年?比一年?低,如今只余立国之初的三成左右。大齐国库吃紧,海税这一块,至关重?要。温先生?他们送来的账目,皆没查出异样。”

他指着案桌上厚厚的一摞账目,揉了揉眉心,“账目清楚明?白,我与王爷迄今一无所?获。”

文素素看向账本,对殷知晦他们遇到的困难,并不感到意外。要是能随便查出纰漏,也不会派亲王齐重?渊与他前来了。

海税这一块利益巨大,牵涉甚广,他们面对的,是铁板一块的江南道官场。郑知府与黄通判,他们兴许只沾到了皮毛,被抛出来送死的棋子。

文素素问?了两人的履历,殷知晦答道:“郑知府是吉州府人,调任吴州府刚两年?。黄通判同为吉州府人,两人不同县,郑知府到吴州府一年?之后,黄通判从茂苑县知县升任了通判。黄通判在茂苑县连做了两任知县,比郑知府对吴州府熟悉。”

这样看来,郑知府最早死,缘由就在此了,黄通判比他能得?信任。

文素素沉吟了下,问?道:“敢问?七少爷,这次你们前来江南道办差,朝廷那边……圣上要你们查到何种地步?朝廷里的相爷大官,有多少支持你们?”

殷知晦紧紧盯着文素素,反问?道:“文娘子何出此言?”

要是皇帝不全力支持,朝廷重?臣在背后添乱,加上铁板一块的江南道,这里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坑。

文素素不愿被填进去,路引在手,她考虑是否要提早跑路,远离这团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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