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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幸亏她之前有过些经验，左右开弓再加上埭橕与埭棃的帮助，又删减了些重要内容才抄完了这么多份。不然光两天可远远不够，幸好在宋宅遇见了他们

抄了整整两天的纸，就算是埭橕和埭棃也有些支撑不住。埭橕惊讶地看了眼看上去精力充沛的暮云，强撑着站起身冲她弯了弯腰：“姑娘，那接下来有何吩咐？如今我们三人在此处憋了两日，屋外的情况一概不知，贸贸然出去恐怕不甚安全。不如姑娘在此稍作休息，属下去探探消息。”

暮云翻看着那几张重复的纸片，冲埭橕摆了摆手：“不用这么麻烦对了，之前事发突然，我倒是忘记问你们公子去哪了？如今因为我与埭罗的事，他的身份在公堂之上亮了出来，常在宁通县可不安全。你们两个在我身边，他那里怎么办？”

您可终于想到这里了。

埭橕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也不敢再暮云面前表现出来，规规矩矩地把莫予风之前教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公子说他现在得罪了不少人，这里恐怕是待不下去。算算时间他的罪名应该洗得差不多，不然姜县令也不会这么痛快地把他放走，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再加上这最近出了莫休和埭罗的事，他得先回去稳住我们大人。”

“陇乡离宛城很近，比起我们公子，还是小姐你更加危险些，所以才把我们二人排到您身边供您差遣。您放心，我们两个一定会尽心尽力，小姐有什么事尽管交给我二人去办。”

埭棃往衣角抹了抹手心的汗，接上了埭橕的话。

“这样啊那样也好。”暮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手上那迭厚厚的纸分成三份交到埭橕与埭棃手上，“东西就交给你们了，接下来的事会有些危险，你们千万小心。”

埭橕接过手上的纸，暮云在后面依次说明道：“你手上这份是关于端王的计划，今天夜里把这些贴到城内大大小小的角落，主要还是闹市和学堂我记得还有个茶楼？那个地方也重点关照一下。”

根据昨日在姜年金书房翻到的东西与宋起祜宅中留存的书信，暮云已经可以下定论，盘亘在宁通县的这股势力背后，正是那位传闻中病恹恹的端王。

这也难怪太尉那边几位官员会站在他这边行事，太尉与丞相争锋相对，丞相这几日又同衡王交往甚密，难免会有危机感。

只是不知道太尉与江琛初那边对这个端王是什么意思。

端王靠控制宁通县与陇乡积攒兵力与财力，就等着自己有朝一日在朝中稳固势力，拿这个做底牌与衡王或者是哪位兄弟抗衡。宁通县与陇乡这几个月以来闹得天翻地覆，各种势力纵横交错，牺牲了这么多无辜百姓，到最后也不过只是两位王爷在暗中较劲罢了。

玉娘的反应把暮云之前的打算彻底推翻，暮云意识到，衡王说不好早就察觉到了端王这里的动静，很难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操纵衡王的行动，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命搭进去，可就得不偿失。

现在衡王动不得，端王动不得，那个不知道是哪边的姜年金更是接触不得。若是暮云早点知道这样的消息，或许熬几个月也就算了。但她这十几天为了打听情报在宁通县与陇乡出尽了风头，很难说后面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当今之际，只有搏一搏了。

宁通县被这帮人控制的滴水不漏，恐怕不少民众已经麻木于这样的控制与身边人的死亡，所以在那些有读书人的地方发放端王的计划是最好的选择。

“这份是迁徙到宁通县的民众的情报，这些人主要来自周围的古武县、青浦县与莱港，我记得按照止国的律法，更换住处的百姓还是得到衙门登记的。麻烦你把这些东西贴到那边去，再把这三份死亡名单送到那两处县令的手上。路途遥远地形崎岖，你走的时候注意安全，记得隐藏身份，凡事活着最大，千万不要冒险。”

暮云皱着眉认认真真地同埭棃交代着具体事项。她心里清楚，这件事如果传到宛城或许会被捂下，传到宁通县大家或许也都无动于衷，毕竟比起宁通县与陇乡的百姓所受到的一切来说，这份名单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宁通县的百姓已经开始习惯于这种被人控制的生活，特别在花灯会之后。

他们拼死一搏，带着一群乡民闯出守备严格的宁通县跑上宛城伸冤，不仅被抓入大牢关上数十天苦苦审讯，听说这其中还死了不少老人与孩子，熬了大半个月才被悄然无息地放了出来。

他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可是回到这片土地，一切还是和往常一样甚至变本加厉，就算是什么样的愤怒与不甘也得消化了。

毕竟凡事活着最大，谁不想活着呢？

不听话的人在宁通县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样的意识只会随着一份又一份绝望潜移默化地刻在每个人的脑中，让他们被迫听从着习惯着官府的控制与压迫，逐渐沦为彻头彻尾的工具。

但是，他们习惯了，周围的县衙可不一定。他们的县令惶惶度日尸位素餐，整个官场都被封住了嘴巴夺走了良心，别处的县令可不一定。

只有传出去，越传越广，越闹越大。让这件事情再也压不下、沉不住，它才能得到应得的审判。

他们杀了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事，把整个宁通县控制在手里，不就是担心这一切提前败露吗？

那就把这件事闹得天下皆知，让宛城那群人完全无法无视，让他们或是被迫或是自愿地站出来，不管是站在谁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