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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人院(第2页)

谁能料到,当车子行至一段两旁树木茂密得犹如绿色高墙、视野被死死受限的路段时,危险骤降。前方突然闯出一辆横冲直撞的农用三轮车,开车的是个戴着破旧草帽、脸被遮得严严实实的人,看不清面容,车斗里堆满了杂乱的农具,其间还有几个鼓鼓囊囊、透着神秘气息、看不清内容的麻袋,在剧烈颠簸中,麻袋里似有硬物碰撞,出哐当作响的声音。

为了避免相撞,警车司机老王猛地一脚急刹车,车身瞬间剧烈摇晃,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尖啸。他的双手因用力过猛,指关节泛白,紧紧攥着方向盘,身体本能地前倾,安全带被绷得紧紧的,勒得肩膀生疼。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汗珠,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恼怒,一边暗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边迅扫视四周路况,确保车辆不会失控侧翻。余光瞥见后座院长异动,心急如焚却又被驾驶座局限,只能扯着嗓子大喊:“后面小心!”声音因焦急而变得沙哑尖锐。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院长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原本瘫软的身子仿若被弹簧弹起,瞬间暴起,脑袋如出膛的炮弹,狠狠撞向身旁李警官的下巴。李警官毫无防备,被这迅猛一击撞得眼冒金星,下巴剧痛,身体本能地后仰,意识陷入短暂恍惚,手中的对讲机也“啪”地掉落在地。院长趁此机会,猫着腰,双腿如蓄力的弹簧,用力一蹬,手铐与座椅间的铁链被绷得笔直,竟挣脱了些许控制。紧接着,他以一种与此前颓态截然不同的敏捷,飞起一脚踹向另一侧车门的把手。“哐当”一声巨响,车门被踹开,门轴出痛苦的吱呀声,整个车门向外弹开,重重撞在路边的树干上,震落几片树叶。

还没等警察们完全反应过来,院长已然像只疯狂的野兔,纵身跃出车门,一头扎进路旁那片幽深茂密、仿若神秘巨兽大口的树林。

“追!不能让他跑了!”张警官率先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声若洪钟,响彻林间。他迅拔出手枪,侧身敏捷地跃出警车,身姿矫健如猎豹,疾冲向树林,眼神如隼,死死锁定院长逃窜的方向。可刚冲进林子,脚下便遭遇“软钉子”。层层堆积的腐叶,厚软得如同老旧的毛毯,一脚踩下,腐叶瞬间没过脚踝,还散着刺鼻的腐朽气息,每一步都似在泥沼中艰难挣扎,举步维艰。身旁的树枝肆意伸展,好似无数手臂故意阻拦,尖锐的枝丫瞬间在他脸上、胳膊上划出道道血痕,鲜血渗出,滴落在腐叶上,洇出一朵朵暗红色的“小花”,他却顾不上擦拭,只顾紧盯那在林木间一闪而过、似鬼魅般的身影,嘶吼道:“站住,别跑!”声音在林子里撞出回响,惊起几只栖息的飞鸟。

李警官在短暂的恍惚后,也立刻清醒过来,顾不上嘴角的疼痛和下巴的淤青,解开安全带就追了出去。他年轻气盛,憋着一股劲儿,一心要将院长捉拿归案。可刚跑几步,就被地上一根隐藏在草丛里的藤蔓绊倒,整个人向前扑去,双手本能地想要撑住地面稳住身体,却被荆棘扎得满手是血。但他咬着牙,迅起身,捡起掉落的警棍,借着手电筒昏黄黯淡的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树林奔去。光斑被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眼前光影斑驳,仿若踏入神秘迷宫。脚下暗藏荆棘,那尖锐的刺如暗器般,稍不留神就扎破裤脚、刺破皮肉,疼得他倒吸凉气,制服频频被刺破,他全然不顾,依着张警官呼喊调整方向,气喘吁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迷住了双眼,他抬手匆匆一抹,脚下不敢停歇半步。

而车内剩下的赵警官,在院长暴起攻击同伴的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仿若被施了定身咒般短暂僵住。不过,职业的本能迅冲破惊愕的枷锁,他一边怒吼着“别跑”,一边伸手去抓院长,却只抓到一把空气。眼见院长踹开车门逃脱,他心急如焚,顾不上整理被弄乱的警服,解开安全带就往车外冲。跳下车时,因动作过于急切,脚踝不慎扭了一下,一阵剧痛从脚踝处传来,但他咬着牙强忍着,一瘸一拐地朝着树林奔去。进入树林后,他凭借着以往的训练经验,努力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目光在昏暗的林间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人的角落,手中紧握着对讲机,不断向队友汇报自己这边的情况,声音虽带着几分喘息,却透着绝不放弃的坚毅:“我这边暂无现,继续往西搜索,保持联络。”哪怕荆棘划破皮肤、树枝抽打脸颊,他也未曾停下脚步,誓要将那逃窜的院长捉拿归案。

树林深处,院长宛如困兽犹斗,更似鬼魅逃窜。双手虽铐在背后,却似无碍他行动,凭借着对这片树林熟稔于心,仿若知晓每一处隐蔽角落、每一条蜿蜒小径。他左躲右闪,巧妙避开粗壮树干,在灌木丛里梭行。荆棘毫不留情地划破肌肤,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衫,衣衫褴褛处还挂着被勾住的草叶和细碎树枝,他仿若麻木,毫无痛感,只是瞪大眼睛,在昏暗林间寻觅生机。不时回头,瞧见警察身影,惶恐中燃起疯狂求生意志,脚步愈凌乱且急促,如泥鳅般在林子里乱钻,碰断的树枝、踩倒的草丛,是他逃窜的“路标”。

“注意脚下,别分散!”张警官提醒声刚落,经验老到的赵警官眼尖,现一处草丛异样,蹲身细细查看,用手摸了摸沾染血迹的草叶,那血迹还温热、黏腻,他起身大喊:“这边,血迹还新鲜,他肯定刚过去!”众人精神大振,循迹深入。可越往里,树林愈幽深昏暗,阳光被层层枝叶筛成细碎光影,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众人急促的呼吸声、脚步声,以及警犬时不时出的低吼声。院长故意七拐八绕,利用复杂地形制造迷障,时而跨过倒伏的枯木,时而隐入茂密的荆棘丛后,身影彻底消失在这天然迷宫之中。

警察们追着追着,前方突然没了动静,只剩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似是树林出的嘲笑声。他们小心拨开草丛、查看树洞,警犬焦急嗅闻,鼻子贴地,来回转圈,却再寻不出院长的踪迹。那抹罪恶身影,仿若融进这树林,彻底消失不见。

天色渐暗,暮色像厚重的幕布笼罩树林,无奈之下,警方只能暂时收队。此后,警方持续多日拉网式搜寻,张贴通缉令,排查周边村镇、废弃房屋,甚至悬赏征集线索,却一无所获。院长似人间蒸,只留下医院里那些曾被折磨的病人依旧心有余悸,生活在惶恐的阴霾下,不知那潜藏在黑暗中的恶魔,何时会再度现身。

时光仿若一条无声的河流,悄然而逝,往昔那座耸立于城郊、仿若罪恶渊薮的疯人院所爆出的惊天丑闻,在市井街巷的喧嚣里渐渐褪去热度,像是被岁月尘封的一本旧书,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的恐怖过往,已被大多数人遗落在记忆的幽僻角落。然而,在遥远偏僻、仿若世外桃源般隐匿的一处边远山村里,罪恶正如同冬眠苏醒的恶兽,悄然蛰伏,磨砺着爪牙,伺机再度张牙舞爪,将黑暗与绝望重新播撒。

这个小村,四周群山巍峨环抱,翠影连绵起伏,仿若一道天然的屏障,将现代文明的喧嚣与繁华远远隔绝在外。唯一与外界连通的,是条蜿蜒曲折、年久失修的土路,路面坑洼不平,布满碎石与车辙印,平日里鲜少有外人涉足,只有偶尔路过的老旧货车扬起漫天尘土,临时打破这里的死寂。村头那座破败古旧的老宅,宛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岁月侵蚀下摇摇欲坠。斑驳的外墙爬满青苔,青灰色的瓦片残缺不全,有的耷拉在屋檐下,仿佛随时都会坠落。老宅周边,几棵歪脖子老树张牙舞爪地伸展着枯枝,在寒风中瑟瑟抖,似是在无声诉说着往昔的阴森故事,偶尔有几只乌鸦“呱呱”叫着停歇其上,又旋即惊飞,徒增几分死寂与不祥之感。

老宅的前院,仿若一片荒芜的野地,杂草丛生,肆意疯长,高过膝盖的荒草在风中摇曳,沙沙作响,似是老宅出的神秘低语。草叶枯黄且锋利,边缘带着锯齿,划过肌肤便能留下细微血痕。其间还散落着些残砖碎瓦,被岁月侵蚀得坑洼不平、棱角模糊,有的半埋在土里,有的突兀地翘起,仿若隐匿的暗礁,稍不留神就会让人磕绊摔倒。破旧腐朽的木栅栏歪歪斜斜地围着院子,多处横杆断裂、倒地,仅存的几根也挂满了灰黑色的藤蔓,藤蔓干枯萎缩,仿若死蛇缠附,在风中晃荡碰撞,出簌簌声响。

当阿风踏入这片荒芜之地,寒意扑面而来,仿若一层冰霜笼罩周身。头顶的天空被老宅的屋檐和四周树木遮去大半,仅余几缕微光艰难穿透,昏昏暗暗,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潮湿与陈旧的混合气息,隐隐还透着股刺鼻的药味,似是从老宅深处渗出,丝丝缕缕钻进鼻腔,叫人胃里一阵翻腾。

寻至地下室入口,那扇腐朽的木门半掩着,门缝中透出昏黄如豆的微光,恰似鬼火闪烁。木门久经风雨侵蚀,木板干裂、翘起,满是虫蛀的孔洞,腐朽的木屑簌簌掉落,堆积在门口。门轴生锈不堪,转动时出“吱呀吱呀”的尖锐声响,似是痛苦的呻吟,每一声都划破寂静,让人脊背凉。门旁的墙壁爬满暗绿色的青苔,水渍沿着墙缝蜿蜒而下,在地面形成一滩滩散着霉味的小水洼,倒映着那昏黄灯光,更添几分阴森。

阿风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似要冲破胸膛,手心沁满汗珠,濡湿了竹篓背带,使得竹篓在背上微微晃动,出轻微的“嘎吱”声。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缓缓伸出颤抖的手,触碰到木门,轻轻一推。“吱呀——”木门出一声绵长、尖锐的抗议,缓缓敞开。

门开瞬间,刺鼻恶臭如决堤洪水,裹挟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他眼眶酸、几欲作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前惨景仿若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他的灵魂,让他呆立当场,双脚似被钉入地里,动弹不得。短暂惊愕后,愤怒与正义感在胸腔瞬间燃起,仿若燎原烈火,烧红了他双眼,他迅掏出手机,手指因愤怒与紧张而剧烈颤抖,手机屏幕在昏暗光线下映出他满是惊惶与决绝的面庞,几次解锁才成功,点开拨号界面,指尖急促地戳着数字键,口中喃喃自语:“这太没人性,绝不能放过这恶魔!”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带着几分破音,在地下室幽幽回荡。

然而,手机按键那轻微的“哒哒”声,宛如敲响的丧钟,打破地下室死寂,惊动了暗处的院长。院长身形仿若从地狱深渊缓缓浮出的恶鬼,在阴影中凝现,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沟壑仿若干裂的河床,杂乱胡须黑白相间,肆意张扬,唯有那双眼,透着癫狂与凶狠,恰似两团幽绿鬼火,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狰狞光芒。

他瞧见阿风,先是一愣,显然没料到这偏僻之地会闯入不之客,短暂错愕后,嘴角瞬间扯出一抹狰狞冷笑,泛黄且残缺不全的牙齿森然外露,牙缝间似还流淌着过往罪恶的气息,“哼,毛头小子,自寻死路!”狠话落定,身形如鬼魅般疾扑而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粗壮木棒,木棒上缠绕几圈铁丝,铁丝在灯光下闪烁冰冷寒芒,恰似毒蛇吐信。

阿风惊恐万分,全身血液仿若瞬间凝固,转身欲逃,慌乱间哪顾得上脚下,被地上散落的《疯人院的秘密》的一堆破旧陶罐绊倒,身体失控向前扑去,手机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地一声摔落在墙角,屏幕应声而裂,微弱光亮熄灭。

院长趁机挥棒砸下,阿风本能抬手抵挡,木棒裹挟着呼呼风声,重重砸在手臂上,剧痛如汹涌电流,瞬间贯穿全身,他惨叫出声,声音凄厉绝望,在地下室四壁撞出阵阵回响,似是对命运不公的呐喊。院长毫不留情,双手紧握木棒,一下又一下狠狠砸下,每一下都倾注着恶魔般的蛮力,木棒抡起的风刮乱阿风头,阿风在地上拼命翻滚躲避,却还是被击中多处,后背、腿部剧痛难忍,每一次挨打,身体都抽搐一下,不多时已遍体鳞伤,无力反抗,瘫倒在地,大口喘着口气,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甘,望向院长的目光里,既有对暴行的控诉,也有对自身处境的绝望。

院长看着受伤的阿风,啐了一口,唾液溅在阿风脸上,眼神满是警告与不屑,随后像拖死狗般把阿风拖进地下室,阿风身体在粗糙地面划过,衣衫被划破,皮肤被擦伤,一路留下血痕。最终被扔在角落,与那些可怜流浪汉锁在一起,“在这,敢多管闲事,就等着陪葬吧!”阿风脑袋磕在石壁上,眼前金星乱冒,满心懊悔与绝望,望着头顶昏黄灯光,泪水混着血水淌下脸颊,不知此番能否再有生机逃离魔掌,重见天日。

阿风被困于老宅地下室,那地方仿若一口深不见底的绝望之井,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刺鼻的霉味、消毒水刺鼻的余味以及人体排泄物的恶臭,相互纠缠,肆意钻进他的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苦难,令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欲作呕。昏黄且闪烁不定的灯光,在布满水渍与青苔的石壁上晃荡,映照着角落里那几个形如枯槁、不成人样的流浪汉,他们衣衫褴褛得仿若风中残絮,仅靠几条破布勉强蔽体,蓬乱的头肆意打结,像一丛丛杂乱无章的荒草,脸上淤青与伤痕交错,仿若恶兽抓挠的印记,身形枯瘦,肋骨根根凸出,犹如嶙峋的怪石,他们微弱的呻吟在这死寂空间回荡,恰似鬼魅的呢喃,更添阴森寒意,让绝望如影随形。

然而,即便深陷这般绝境,阿风心底那团求生的火焰从未熄灭,恰似漆黑夜空中最顽强的星辰,倔强闪烁,持续给予他抗争的勇气与力量。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狂风仿若了疯的恶魔,张牙舞爪地呼啸着,用尽全力拍击老宅的门窗,出“砰砰”“哐哐”的巨响,似是要将这罪恶巢穴连根拔起,彻底撕碎。院长被这肆虐狂风与暴雨搅得心烦意乱,在草草地检查完地下室的“囚徒”后,便满心不耐、脚步匆匆地返回楼上房间,那沉重的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也带走了地下室这一隅暂时的紧张压迫感,让禁锢在此的人们难得有了片刻喘息之机。而阿风,凭借着在苦难中磨砺出的敏锐直觉,瞬间察觉到,这或许是他逃脱的绝佳时机,命运的门缝悄然开启,他必须拼尽全力挤出去。

阿风蜷缩在墙角,双眼犹如饿狼盯着猎物一般,紧盯着手上那锁住自己的铁链。那铁链粗重且冰冷,每一环都像是命运无情的枷锁,深深嵌入他的肌肤,早已勒出一道道淤青与血痕,周边的皮肤泛起可怖的紫红色,有的地方还结着血痂,稍一牵动,便是钻心的疼痛。他活动了一下麻木许久的肩膀,深吸一口气,试图调动起全身仅存的力气,每一块肌肉都紧绷起来,好似蓄势待的弓弦,准备孤注一掷。随着一声低喝,他猛地用肩膀撞向铁链,“砰”的一声闷响,铁链剧烈晃动,石壁簌簌落下些许尘土,那劲道仿佛要将这禁锢他的囚笼震碎,而他的肩膀则像被重锤狠狠击中,旧伤瞬间崩裂,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衣衫,剧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席卷全身,让他眼前一黑,几近昏厥过去。

但阿风岂是轻易会被打倒之人,他咬着牙,紧攥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凭借着顽强至极的意志,强忍着那仿若要将灵魂撕裂的钻心之痛,在短暂的眩晕后,再次调整呼吸,准备下一次冲击。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骨骼与铁链碰撞的沉闷声响,以及他压抑到极致、从牙缝中挤出的痛苦闷哼,那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幽幽回荡,仿佛是对命运不公的抗诉。汗水混着血水,顺着他的额头、脸颊滚滚而下,滴落在满是污渍的地面,洇出一朵朵暗红色的“血花”,那是他不屈的印记。地下室里的其他流浪汉,此时也都强撑着虚弱不堪的身体,目光聚焦在阿风身上,眼中既有担忧,更有对他这勇敢之举的期许,那无声的注视,仿若也化作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支撑着阿风继续在这绝境中奋勇前行。

不知撞了多少回,老旧铁链终于在他这近乎疯狂、锲而不舍的顽强冲击下,“哗啦”一声崩断,断裂的铁链掉落在地,扬起一小片尘土,像是奏响了自由的序曲。阿风顾不上肩膀上那撕裂般的疼痛,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双腿因长时间被困,早已绵软无力,还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仿若新生的小鹿初涉险地。他蹑手蹑脚地开始挪动脚步,眼睛瞪得滚圆,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声响的细节,避开地上散落的杂物,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轻缓得生怕弄出一丝动静,那腐朽的木地板在他脚下“嘎吱”作响,尽管声音细微,却在这寂静的地下室里被无限放大,如同惊雷炸响,让他的心一次次悬到嗓子眼。

终于,他挪到了地下室门口,那扇门没锁严,透出一丝希望的曙光,门缝外风雨的呼啸声,此刻听来竟如同自由的召唤,那般急切,那般令人向往。他屏住呼吸,手指颤抖得厉害,缓缓伸出去轻推那扇门,门轴出细微“吱呀”声,好在被屋外狂风暴雨声彻底掩盖,未引起丝毫波澜。逃出地下室的瞬间,阿风仿若重获新生,恰似困于牢笼许久的飞鸟重回蓝天,一头扎进茫茫雨夜之中。雨水倾盆而下,如冰针般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伤口上,刺骨的寒意与剧痛交织,令他浑身一颤,但他顾不上这些,借着闪电不时划破夜空的惨白微光,在泥泞不堪的小道上跌跌撞撞地朝着村子方向奔去。

脚下的泥水飞溅而起,溅满他的全身,每一步都深陷其中,好几次险些滑倒,那感觉就像陷入了无底的沼泽,越是挣扎,陷得越深。可他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揭露恶魔,救大家!”狂风裹挟着雨水肆意抽打在他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抬手胡乱抹了一把,雨水混着血水顺着手臂淌下,在夜色中留下一道道诡异的痕迹。他脚步踉跄却不停歇,哪怕体力渐渐不支,身体摇摇欲坠,仍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一步一步向着村子靠近,那村子里闪烁的灯火,便是他心中的希望灯塔,引领着他冲破这黑暗的雨幕。

阿风冲进村子,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救命!村头老宅藏着恶魔,囚禁折磨人!”起初,只有寥寥几家的灯火亮起,村民们睡眼惺忪、满脸疑惑地打开门,待看清阿风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凄惨模样,顿时大惊失色。阿风倚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用颤抖且急切的声音,详述着自己在老宅地下室的所见所闻,从那些可怖的刑具,到流浪汉们悲惨的遭遇,再到恶魔院长的狰狞行径,一桩桩、一件件,说得条理清晰却又饱含愤怒与恐惧。村民们从最初的惊愕,逐渐转为满腔愤怒,怒火在他们眼中熊熊燃烧,攥紧的拳头、紧咬的牙关,无一不彰显着内心汹涌的情绪,恰似即将喷的火山,炽热而危险。

“这还了得!咱村竟藏着这等恶事!”村里的老猎户猛地一拍桌子,那厚实的手掌拍在木桌上,出“啪”的一声巨响,桌上的茶碗都跟着震颤起来,茶水溅出,洇湿了桌面。他大步迈向墙边,伸手取下挂在墙上的猎枪,那猎枪被擦拭得锃亮,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平日里它是打野兔、护庄稼的利器,此刻却要为正义出鞘,成为惩治恶魔的依仗。老猎户熟练地检查着枪膛,装填弹药,动作沉稳而果断,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毅,仿若久经沙场的老将,即将奔赴一场生死之战,那目光中的肃杀之气,让周围空气都似乎降了温。

几个年轻后生也纷纷行动起来,他们跑到自家门口,抄起平日里劳作的工具,满脸皆是义愤填膺之色。大壮,村里有名的莽撞热心汉,抄起根粗壮扁担,那扁担平日担粮挑货,被磨得溜光水滑,此刻在他手中恰似金箍棒,紧握时指节泛白,他红着眼珠子吼道:“那恶魔藏在咱村作孽,今晚定要让他血债血偿!咱不能眼睁睁看着好人受苦,这口气,咽不下!”旁边的铁柱,身形稍显瘦削却精悍灵活,扛起锄头,刃尖寒光闪烁,恰似暗夜流星,眼中怒火仿若能将雨水瞬间蒸干,咬牙切齿道:“哼,他以为能躲在这儿继续逞凶,做梦!等会儿我这锄头,非得在他身上砸出几个窟窿,为那些可怜人出口恶气。”众人手持“武器”,点燃火把,风雨虽肆虐,火苗却顽强摇曳,恰似正义火种,永不熄灭,浩荡队伍裹挟着冲天怒火,冲向老宅。

此时老宅在风雨里依旧像头蛰伏的恶兽,阴森的气息即便被风雨冲刷,仍丝丝缕缕地散出来,仿若一层驱不散的阴霾笼罩四周。院长在楼上房间,本就被风雨搅得心烦意乱,加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坐立难安,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来回踱步,不时望向窗外那黑沉沉的雨夜,眉头紧锁,额上汗珠滚落,打湿了衣领。正犹豫着要不要下楼查看,就听到楼下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与呼喊声,他脸色骤变,意识到事情败露,慌乱地起身,眼神中满是惊恐,急匆匆地朝着屋后想要逃窜,却不想刚到楼梯口,门已被村民撞开,“哐当”一声巨响,门板狠狠撞在墙上,震得整座老宅都晃了几晃,灰尘簌簌落下。

众人涌入屋内,刺鼻的气味与凌乱且可怖的布置瞬间映入眼帘,看到屋内那些布满铁锈的注射器、带着尖刺的皮质手环、粗陋的电击棒等刑具随意摆放,再看到墙角散落的破旧毛毯以及上面触目惊心的血迹,怒火更是在胸腔中燃烧得愈炽热,仿若燎原烈火,要将一切罪恶吞噬。院长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嘶吼道:“你们这群愚昧无知的村夫,敢动我,法律饶不了你们!我在这做的可是关乎医学突破的大事,你们懂个屁!”可村民们此刻哪会听他这苍白无力的狡辩,老猎户冷哼一声,声若洪钟:“呸!你这丧心病狂的东西,拿折磨人当医学突破?少在这儿胡言乱语,法律自会审判你,今日先收点利息,让你尝尝咱们的厉害!”言罢,端枪、瞄准,动作一气呵成,扣扳机瞬间,“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屋子都晃了晃,火光在枪膛喷吐,子弹呼啸而出,划破屋内昏暗的空气。

院长早有闪躲之意,却因腿软慌乱,未能完全避开,子弹擦过小腿,鲜血瞬间涌出,绽出朵“罪恶之花”,他惨叫倒地,双手抱腿打滚,泥水四溅,平日整洁衣物沾满血污、泥渍,狼狈不堪,那模样再没了往昔的嚣张跋扈,只剩可怜与恐惧。“啊!你们真敢开枪,你们这是要遭天谴的!”院长凄厉地叫着,声音在老宅里回荡,带着几分绝望的颤音。

年轻后生们见状,怒潮澎湃,一拥而上。大壮吼声如雷,扁担高举过头,借奔跑之势、雨水润滑,势大力沉砸下,恰似泰山压顶。扁担划破雨幕,带起呼啸风声,院长惊恐抬眼,慌乱侧身,扁担擦过肩头,砸在地上,泥水飞溅,砸出深坑,溅起的泥水糊了院长一脸,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还想跑,没门!你这恶魔,在这儿残害无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大壮怒喝,再次抡起扁担,雨水顺着杆身飞洒,在火光映照下,宛如银蛇乱舞,攻势愈凌厉。

铁柱身形灵活,穿梭人群,瞅准院长翻滚破绽,锄头挥出,寒光闪烁,直逼院长后背。院长余光瞥见,冷汗如雨下,咬牙强撑,不顾腿伤,拼命翻滚,锄头擦着衣衫划过,“嘶啦”一声,衣角撕裂,险象环生。“救命啊,别杀我,我错了!”院长嘶声呼救,声音里满是恐慌。他挣扎欲起,手在泥水中乱抓,却滑倒再跌,满脸惊恐绝望,仿若溺水之人,徒劳地挣扎,却越陷越深。众人包围圈越缩越小,火把光芒映红众人愤怒脸庞,雨水浇不灭怒火,反倒似燃油助长,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复仇与正义的火焰。

村里木匠李叔,年过半百,平日温和,此刻也被激怒,手持木工斧,斧刃在火光下闪烁森冷光芒,步步紧逼:“作孽太多,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这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鬼,休想再逃脱!”言罢,挥斧剁向院长脚边,泥水溅院长一脸,吓得他肝胆俱裂,身体本能地蜷缩起来。院长深知大势已去,却仍负隅顽抗,他瞥见墙角木棍,伸手去抓,妄图抵挡。刚握住,一青年眼疾手快,飞起一脚踢中他手腕,“咔嚓”,腕骨断裂声隐在风雨喧嚣里,院长再次惨叫,木棍脱手。他彻底崩溃,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雨水、血水、泪水糊满脸庞:“饶命啊,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各位大爷,高抬贵手啊!”声音凄厉,已没了往昔嚣张,只剩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但村民怒火难消,记忆中地下室惨景、受害者痛苦呻吟如刺扎心,手中武器依旧挥舞。老猎户再次举枪,瞄准院长手臂,“砰”,又一声枪响,院长手臂血涌,瘫倒在地,抽搐几下,没了动静,只剩风雨依旧呼啸,似在为这场迟来正义颂唱挽歌,那风声雨声,仿若也在为这罪恶的终结而长舒一口气。

雨渐歇,天边鱼肚白破云而出,微光洒在老宅,众人围聚,喘粗气、望院长尸体,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有除恶后畅快,有亲历血腥震撼,更有守护家园、匡扶正义欣慰。老宅阴森不再,似被正义涤荡,村子重归安宁,然此事如烙印,刻在村民记忆,警示罪恶终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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