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庞宜琬在去往四皇子府的路上被庞老妇人派出来的人强制带回了庞家。
庞宜琬被关在了她幼时十分熟悉的庞家祠堂,只是如今的她再做不到幼时那般淡定。
从最初的大吵大闹到最后的默然无语,只需经过几个没有食物的日夜。
带着人将祠堂的门打开的,并非是庞宜琬认为的祖母或者母亲,而是她并不熟悉的阿桓。
“沉元县主,你这是代四皇子来看我笑话的么?”
庞宜琬不愿将自己的落魄显于人前,一只手搭在供桌上,强撑着站立,语气中满是自我嘲讽。
“庞小姐怎会这般看待我?我只是听说庞小姐许久未出门,特来看望罢了。”
阿桓满眼无辜。
“如今你看到了,可还满意?”
庞宜琬满眼憎恶。
阿桓鼓了鼓掌,颇为捧场:“满意,当然满意!今日见到庞小姐这般模样,我一定回去如实告知南安王世子,想必,世子殿下也会很开心。”
“你!”
听到阿桓用这般轻佻的语气提起南安王世子,庞宜琬不由气急,头晕目眩,险些跌倒在地。
阿桓慢悠悠走上前,语气不善地劝告:“庞小姐还是乖乖听家中大人的话,莫要趟南安王府的浑水才好,否则四皇子与我都会很难办呢!”
说完,阿桓抬手靠近庞宜琬的脸,庞宜琬下意识后缩,阿桓见状,脸上露出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笑容。
“真是个我见了都心生怜惜的可爱美人儿,只可惜呀……”
阿桓摇着头转身离开了,幽寂的祠堂重归昏暗。
庞宜琬听着脚步声远去,心中那口气松懈下来,人也瘫坐在地,逐渐没了意识。
等她再次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常常出现在梦里的眼睛。
庞宜琬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大兄……”
庞宜璋死而复生,这竟是开年以来的第一件喜事。
不过,这对于南安王府来说,不过是对于他们谋反的另一个力证。
大喜过后的庞宜琬也想清楚了此中利弊,她明白,她与南安王世子再无可能了。
大病一场后,庞宜琬虽已痊愈,却再不复从前的明媚。
但此时的郢都,众人正在摩拳擦掌迎接即将到来的国丧与新君登基后的分封,无人在意庞小姐心中的百般曲折。
除了阿桓。
她每日都雷打不动地派人在南安王世子面前描绘庞宜琬如何为他食不下咽,如何被庞家人阻拦不让他们二人相见……
相思苦,愁断肠。
南安王妃早在一朝失势后便被庞皇后秘密召见,自那之后,她便如疯癫一般,连自己的儿子也认不清了。
南安王世子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中,不知日月变迁,唯有那只伤好后依然跟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小狐狸。
庞皇后与皇室宗亲之间的拉锯也在半年后落下帷幕,南安王世子虽然留下一命,可也彻底地从皇家玉牒上抹去了他的名字。
重新见到太阳的那天,南安王世子,哦不,现在应该叫他庶人白真了,竟有些不太适应,他犹豫着踏出第一步,现的确无人阻拦后,又缓缓踏出了第二步、第三步……
直至他在四皇子府外见到了从晨间便一直等着的庞宜琬。
久别重逢,二人竟毫无欢喜,只剩下无言以对。
“阿真,我们一起离开郢都吧。”
“小生白真,在此拜别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