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季谨阖眸,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他撑着直起身?,疼到用气声道:“你以为?她看不出来?别?忘了,她很聪明?。”
体?内摧枯拉朽的掠夺感停滞了一瞬。
天道似乎顿了顿。
季谨以为?祂的夺舍会停止时,但忽而又感到从灵府中?钻出一阵比夺舍还痛上千百倍的疼痛。
尖锐、深邃、直冲灵海。
便是季谨吃过再多的苦痛,此时也被这锐不可?当的痛意逼得?踉跄了一瞬。
他执着金鞭的手?背青筋直暴,脊背被迫弯成了一个绷紧的下?沉弧度。
天道又冷又空的嗓音在剧痛里被模糊成一团听不清的阴影。
“我是要杀她,不是和她叙旧。”
所以,看得?出又怎么样。
宛若有一柄重剑,从身?后猛地击上季谨的膝弯,他长腿一弯,嘭地单膝跪下?。
天道的宣判声冷漠又森严,“暂用你的身?体?,你刚才也答应了的。”
季谨失去身?体?控制权的刹那,意识便被扔到了一处极黑而狭窄的地方。
丧失了五感,但似乎又能感受到力量的包裹与钳制。
不是他本身?的力量,而是更强大与冰冷的……
季谨察觉到,这是天道的本源力量。
哈。
季谨在这黑暗里森森地笑了声。
把老?鼠关进?米缸,天道这是——昏了头了吧。
季谨开始隐秘地吞噬着这股力量,最初只?是试探,且只?试探那微不足道的一点,但天道竟然一无所觉。
傲慢,依旧是傲慢。
季谨面对着黑暗与囚笼,眼前莫名浮现出老?季王的面庞。
老?季王也有着和天道一样的傲慢,鄙薄他的弱势,毫无防备之心地任他在一个地方自生自灭。
不知过了多久,季谨忽然感觉到一阵巨大的震动?,他对天道力量的蚕食被动?停下?。
五感丧失,但心中?紧接着冲出一股剧烈的震颤。
似恨似怨的情绪涌动?,潮水般涌来的波动?霎时间淹没了季谨的所有感官,他几乎所有的力气都花在了感受这股波动?上。
他确定自己此时是个魂灵,被天道侵占了活身?而半死不活的亡魂。
但是当这波动?漾起的瞬间,他几乎颤栗地感受到自己的复活。
季谨猛然间能看见了。
他睁开眼的刹那,看见了沈盈息沾了血的脸颊。
她的眼睛漆黑而冰冷,即便有柄长枪从她腹前贯穿过去,她也只?是握着枪杆,而后静静地对视上他僵硬的琥珀眼珠。
“呵。”
她冷笑了下?。
她的情绪一向淡得不可思议,几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