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息坐在?床上,循声看?去。
上官慜之笑眼弯弯,双手呈上一根圆长?的木棍。
木棍本身?的料子不见?得贵,棍身?上精致的浮雕却能看?出?雕刻者的用心。
“息息在?床上养了七日了,听大夫说可以出?去走走看?,这是我给?息息做的拐杖,息息别嫌弃。”
上官慜之说着,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紧张,他紧紧盯着沈盈息的脸,观看?她的神情。
沈盈息还在?看?着木棍上的雕纹,纹路形状是枫树,树冠旁还有两行小字。
她看?向?小字,眼光忽而被?扣在?字迹旁的手指吸引。
那是一双指骨修长?的手,本该很漂亮,但却被?诸多细小疤痕破坏了美感?。
“你的手……?”
上官慜之突然慌了神似的,迅速用宽袖遮了手,而后支支吾吾道:“手、手怎么了?手变丑了吗?”
沈盈息抿唇,“不丑。”
上官慜之松了口气,紧紧握着木棍的手指松泛了几分,“不丑……就好。”
沈盈息拧了拧眉,“你不疼吗?”
“疼?”青年?红唇微弯,摇摇头,“已经结疤了,除了沾水的时候有些痒,其?他时候已经没感?觉了。”
沈盈息的视线从他手看?向?他的面庞。
上官慜之五官艳丽锋锐,微微一笑便艳光四射,不过他现在?眼神温柔、神情温良,倒冲淡了许多艳气。
反而多上几分青稚。
沈盈息目露疑惑,总觉着眼前?人既陌生?又熟悉。
思?量无果,她接过那根木棍,借力下床。
上官慜之在?她接过木棍时便加深了笑容,见?她下床,更是直接屈膝蹲下,握住她的脚踝为她穿鞋。
沈盈息垂眸望着他乌黑的发顶,有些怔忪,“道友不必如此。”
“道友?”
上官慜之一顿,抬起眼笑视她,“便是前?尘皆忘,但冲着这连日照料的苦劳交情,我也不该只值息息以道友相称罢?”
沈盈息并非看?不出?他的亲近之意?,即道:“上官道友秉性真诚,天赋又高,多的是人喜爱。这一腔真情实不必浪费在?我身?上。”
她不知哪句话逗笑了他。
上官慜之为她系好袜带,而后一手搭着屈起的膝盖,一手撑着床沿,长?眸里笑意?如春波般漾漾动人,“想不到我上官慜之还有被?赞誉真诚的一日。”
他朝她眨了眨眼,目露狡意?,“息息定然不关心修真界诸多轶事,是以不知合欢宗的上官慜之最以狡猾恶毒出?名。”
“便是诸多同门,也都将我归入毒蛇同类,惧我厌我者,可是多到聚成了一个了不得的数目。”
偏她以为他讨人喜爱。
他在?几百年?前?就被?人人憎厌了,但也在?几百年?前?,她就以为他可爱了。
沈盈息张了张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官慜之说着说着兀自湿润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泛着湿意?时眼珠透黑清亮,他便真的是只蛇,此刻抬首湿眸的模样也让人生?不出?厌恶之心。
“你、别哭啊。”
沈盈息不擅长?哄人。
上官慜之望着她不知做什么的模样,心里狡猾地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