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让那样的事暴露在外。
半晌,裴钰吐出一口浊气来,夹杂着浓浓的无奈和哀愁。
眸子低垂,扫视过地面上的狼藉,才想起云欢还在里屋。
他心底一惊,眼皮不自觉颤动。
云欢有没有听见他和裴寂刚刚的对话?
顷刻间,他眉目肃然,缓缓挪步前往里屋。
刚踏进去,便又看见了地面上的混乱。
他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眼底满是涩然。
昨晚是生了什么事吗?
裴寂怎会如此失控?
这场景看着像是在泄什么一样。
裴钰眉心深深拧起,越过那些不可言说的狼藉之物,来到床边。
厚重的床幔将床榻遮得严严实实,不让外头的光线透进去打扰正在休息的女人。
裴钰站在床边好一阵,才鼓足勇气撩开床幔的一角窥探里头的风光。
他以为会看到混乱不堪,甚至是残忍的一幕。
不想床榻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女人身着干净舒适的寝衣安稳入睡,听她浅薄匀称的呼吸声,就知道累坏了,睡得甚熟。
裴钰看过云欢,又看过房间。
差别巨大。
丫鬟们都还未到,云欢的身子定是裴寂擦拭的,寝衣也是他换上的。
依着裴寂的性子,会做这样的事?
裴钰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裴寂表现得不在乎云欢,却会想办法让她开心,为她编,还会为她清理身子。
他眼睫垂低,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扬起一抹嘲意,放下床幔,转身离开。
一场大雨落地,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
京城的天一夕之间生了变化,森寒中又夹杂着清新脱俗的气息,仿佛还未从晚秋那盎然的景象中抽离出来。
云欢懒懒倚靠在软榻上翻着书,平嬷嬷等丫鬟在屋子里忙活。
置换厚实被褥床幔,帘子等。
“二爷今日还不回吗?”云欢翻完一页书,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抬头询问平嬷嬷。
自那晚失控泄后,裴钰便借着公事外出了。但她听说那差事本不该落在裴钰身上,不知怎么回事他倒去了。
这一去便是好几日。
这几日她一人在鹂院无所事事,只有这些闲书和丫鬟伴着。
平嬷嬷闻声将手中活计转让给小丫鬟,来到云欢身边,“二爷并未传来消息,想来是公事还未完。”她恭敬道。
二爷应是心软二奶奶被大爷折辱,特意接了差事出门了,也好让二奶奶休养几日。
别说二爷不忍,那天她们看见那样的场景都不由惋惜二奶奶。
根本不敢细想她受了多大的苦。
该说不说,大爷下手确实重。
云欢听见这话深深出一口气,没有精气神一样,继续低头翻起书来。
平嬷嬷凝了一阵,又轻声道:“二奶奶若觉得无趣,可去后院透透气。老奴昨儿经过时看见花匠又培育了好些花,开得正艳呢。”
云欢听见开正艳的花眸子一亮,紧接着又黯下,轻摇头,“外头冷,还是在屋里看书吧。”
裴钰不在府中,但兄长裴寂在。
后院离兄长的宅院很近,保不齐会撞见他。
她可不想再次在兄长面前出糗。
平嬷嬷嘴巴张开想要劝导云欢,可看她坚定的样子,又罢了口。
大爷这几日不能借口来鹂院,便让她将二奶奶带去后院。
可她明里暗里示意了好几次,二奶奶都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