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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她感觉身体的疲惫消失了,双腿也不再酸痛,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身在月球上一样,浑身充斥着一种一蹦就能弹三尺高的轻松。

这应该是个梦了。薛茗心想。

她左右观察,发现周围的环境陌生又熟悉,应该是在庙中的某一个她没去过的地方。院中有两个并根而生的槐树,生长得非常茂密,树冠隐在雾气中,看不完全。

薛茗伸手挥了挥身边的雾气,视线可见度高了些许,隐隐约约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间房。她慢步走过去,就见房门虚掩着,一股子阴冷的风从门缝溜出来,迎面扑在脸上。薛茗打了个冷战,抬手将门缓缓推开,瞧见屋中坐着一个身着青色衣裳的人,从背影上看似乎是个男子。

他一动不动,不知在做什么。

薛茗心生疑惑,出声问道:“你是谁?”

那男子听到声音后身体微微一动,似乎要转头过来,这时候薛茗的眼睛突然被雾气遮了个严严实实,视线中只有茫白,继而她双腿一蹬,猛然惊醒过来。

这一脚蹬得太厉害,她双腿立即抽筋起来,要了命的痛。薛茗惊呼一声,翻身爬起来抱着两条腿在石板似的床上滚起来。

继而她看见屋外天光大亮,阳光从门缝探进来,落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金光。屋内的景象也看个清楚,薛茗睡了一觉,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醒来时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她揉着腿肚子缓解了抽筋之后就慢吞吞地穿衣下床,双腿传来的剧痛让她面容扭曲,龇牙咧嘴,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方才梦到了什么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原本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被随意地撂在桌子上,已经干了,劣质的布料硬得没法穿,她只得穿了先前玉鹤接她的那件衣袍。衣服不合身,薛茗就坐在床上稍微改了改,把领口穿了几个小孔,用细丝带串上之后就收束了许多,之后再绑上腰带,袖子挽起,倒也像模像样。

玉鹤的衣袍料子极好,穿在身上轻飘又柔软,还凉丝丝的,正适合暑气重的夏季穿。

忙活完之后她像个残疾多年偶然康复的瘸子一样,都不知道怎么使用双腿了,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日头高照,正是阳光灿烂的时候。春夜秋生两个小厮正在晾晒衣物,同时看见了薛茗,当下露出惊奇的表情,“燕公子,你何时又回来的?”

薛茗顿时觉得有点尴尬。昨天早上走的时候还信誓旦旦,潇洒地留下一句道别,结果一整天白忙活,今天起来又半死不活地从这个屋子爬出来。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挑了个位置将凳子放下,随口说:“在林中迷失了方向,就回来了。”

春夜说那我给公子打水洗漱去,秋生则欢喜道:“若是少爷知道燕公子又回来,定会高兴。”于是跑去喊宁采臣。

薛茗坐在阳光底下,以葛优躺的姿势瘫着,长长地叹一口气。

她就觉得特别奇怪,怎么这两个小厮和宁采臣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反而她燕赤霞一到了夜里就要死要活,难道是主角光环不成?

且有件事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原著中燕赤霞手里那把小剑分明可以自己飞出去斩妖除魔,一个剑袋就让庙里的老妖怪不敢靠近,为何现在一点用没有了?莫说是它自己去杀鬼,那寥寥几尺的长度,像个小玩具一样,连防身都做不到。

堂堂燕赤霞竟沦落到如此境地,这上哪说理去?

薛茗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神神叨叨地开始拜起来,想着如今拜玉皇大帝还是妈祖都没了用,干脆拜起了蒲松龄。

嘴里正念着时,宁采臣的声音悠悠传来,“贤弟,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这般神出鬼没。”

这话也没说错,薛茗的确神出鬼没,只是非她自愿罢了。薛茗睁开眼睛望去,见宁采臣换了身绛色衣袍,手里摇着玉骨扇,依旧风流倜傥,十分潇洒。

同住庙中,她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宁采臣还是生龙活虎的。薛茗眼不见心不烦,又将眼睛闭上,敷衍道:“昨日回来时已是深夜,就没敢打扰贤兄。”

宁采臣让小厮搬了椅子在薛茗身边坐下,调笑道:“你这是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薛茗身子一僵,睁眼看他,“什么?”

宁采臣指了指脖子,“昨天早上分明只有嘴上有,今日连脖子上都有了。”

薛茗用手摸了摸,朝宁采臣借了面镜子。小厮很快就送上来一面比脸还大的铜镜,她对着一照,就看见自己侧颈上是一大片红痕,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被嘬出来的,有些比较深,还泛着浓郁的血色,在白净的皮肤上显得极为暧昧。

妈呀,那只死色鬼是属狗的吗?怎么啃出那么多印记!

薛茗大为崩溃,用手指搓了搓,见丝毫没有作用,又很快放弃,怒火只持续了一秒就化成满腔幽怨,长叹了一口气。

宁采臣笑道:“贤弟看起来烦心事不少啊。”

薛茗心说等聂小倩摸进你的房里,你跟我也差不多了。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夸赞道:“这镜子倒是打磨得好,照人很清楚。”

宁采臣不甚在意,“不是稀罕物,多花些钱都能买得到。”

薛茗对着镜子细看了一会儿,忽而发现一个不对劲的事。

镜中照出了她的模样,是很秀丽的一张脸。皮肤白皙而细腻,眉毛规整有形,鼻尖点了一颗黑痣,唇上因为有伤口显得比寻常要红,整体看上去十分标致。

这完全不是男子的模样,她的眉眼没有英气,就算是男生女相也说不通,是实打实的女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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