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亭子依湖而建,水边的凉爽气息抵消了夏暑的酷热。苏宁坐在石凳上,怕着凉,又在下面垫了一个棉花垫子。
远远的走过来一队旗装美妇,那便是几位亲王福晋。
为首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雍容,虽然保养得当,但是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出卖了她的年纪,若是不笑,看着很是威严。这边是裕亲王福晋了,裕亲王家虽然不是铁帽子亲王,然而福全却是与康熙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自是与别的皇室亲贵不同。
故而苏宁对于这位裕亲王福晋比着旁人也要亲近不少。
裕亲王福晋是嫡妻原配,按说若是后宫有皇后在,也轮不到苏宁一个皇贵妃接待。而且苏宁与这群亲王福晋们年龄差距实在是大,苏宁典型的一个由妾升上来的,又姿容绝丽。这些正室嫡妻们最是厌恶这种类型,故而有时候实在说不到一块去。
裕亲王福晋领着一众福晋给苏宁请了安,苏宁微微点头:“喜翠,给福晋们置座。”
“福晋们不必拘束了,今日不过是咱们私下聚聚罢了。”
裕亲王福晋听了,严肃的面容微微柔和下来,这位后宫的主事娘娘实在是太过年轻了,和他们这些老亲王福晋们在一块,总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娘娘说的是,那臣妾们也就不见外了。”看着裕亲王福晋首先做了下来,其他几个亲王福晋们也都随着坐了下来。
苏宁让喜翠端上来一些糕点果盘,其中还有冰过的香瓜,去了瓤,切成一瓣一瓣的,端的是沁人心脾。
平亲王福晋不由得羡慕道:“娘娘这里果然是头一份儿的,就看这香瓜,是回部供上来的吧?”平亲王福晋丈夫早死,平郡王有个世子,如今还没成年,只等着儿子成年了袭了爵位,虽然降了一级,儿子只是郡王,到底也算是有个依靠了。他们孤儿寡母的,在京城这些显贵中,实在不算什么。
“我身体弱,有时候看着这美味,却怕肚里受了凉,倒是不能多吃的。既然福晋们来了,也都尝尝才是。”
裕亲王福晋攥着帕子,笑道:“那臣妾们就却之不恭了。臣妾瞧着娘娘这几日精神不大如从前,可请太医看过了?人都说苦夏苦夏,这天气热的让人受不了,可得小心提防着呢。”
苏宁面有倦色,她也不知怎么了,今年开始精神头就不大好,听了这话点点头:“裕亲王福晋说的是,我不过是因为天气热了,身子就有些倦怠。”
倒是一边的勤郡王福晋猜测着:“臣妾瞧着娘娘没什么精神,还吃不下东西,可是有了龙胎?”
勤郡王福晋一向如宜妃类,是个爽利人,嘴快。
苏宁苦笑一声:“我倒是想,可是前些日子传了太医看了,太医说是有些中暑,体虚罢了,哪敢奢望还能怀上龙胎呢?”
裕亲王福晋安慰道:“娘娘切莫着急,娘娘现下还年轻,好好调养,再怀上龙胎也不是难事。况且娘娘一子一女,正是个好字,已经是夫妻双全了。”
想到十一和十格格,苏宁不禁笑道:“这话说的倒是,为人额娘,总是为儿子女儿操碎了心。十一过几年也要大婚了,我这个做额娘整日担心他性子跳脱,难当大任。”
“十一阿哥天潢贵胄,将来定是能够成材的,娘娘切莫担忧。说道子嗣事,臣妾道有一事情相求娘娘。”
唠叨了半天才切入正题,宫里说话就是得这么打太极,苏宁心里厌烦的要死,却还是得遵守这个法则。
“请讲。”
裕亲王福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们家的老五,他今年也有十五了,前年纳了几个侧福晋,如今正是缺个嫡福晋呢。今年大选,臣妾也得学摸着给老五找个好媳妇儿才是。”
苏宁想了想:“这位阿哥是裕亲王庶子?仿佛不是亲生。”
裕亲王福晋讪笑道:“老五虽然不是臣妾亲生,然他生母早逝,都是臣妾一手拉扯大。所以比亲母子倒也不差什么的。故而今日厚着脸皮来向娘娘求个恩典。”
苏宁了然,打趣道:“福晋可是看重了哪家的贵女了?能得福晋看上的,必定是品性极好的女子了。”
“娘娘说笑了,不满娘娘说,臣妾看重的是户部侍郎锡拉图家的嫡女,她如今也十三了,品性极好。我们老五那日在万岁爷大宴群臣,一见就喜欢上了,非要央求臣妾求娶这个锡拉图氏。臣妾也是没有办法,为人额娘嘛,总是拗不过孩子的。”
苏宁脸色一僵,这下坏了她不动声色定定的看着裕亲王福晋,忽的笑道:“这位锡拉图氏能得福晋如此抬爱,本宫倒也有了些兴趣。不瞒福晋,前几日万岁爷刚跟本宫说过,想着今年把锡拉图家的嫡女指给十一做侧福晋。这下倒是巧儿了。”
裕亲王福晋脸色一顿,心里苦的跟黄连一般,她们家老五是不要肖想户部侍郎家的嫡女了。这世间哪里有亲王儿子争得过皇帝儿子的?而且十一阿哥还是半个嫡子,最受宠爱的皇贵妃所出。
“福晋,这件事儿本宫也是做不了主的,万岁爷对锡拉图家的嫡女很是满意。若没有万岁爷说的这番话,我也就做主给十一挑个别家的。总不能因为一个女子伤了兄弟们的和气才是。”苏宁一脸的为难。
裕亲王福晋脸上一僵,随即道:“倒是臣妾的不是了,既然是万岁爷看重的,我们老五也不能再争。”
苏宁满脸同情:“福晋还是看看别家的好女子吧,本宫定然会为福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