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妤仪也勾了?勾唇角,真心?实意地为这场胜仗高兴。
自先?帝去?世后,北疆贼子愈发野心?勃勃,屡次骚扰边境百姓,这次祁庭带神武营出征,总算是灭了?北疆的锐气。
“好啊,待祁三回来,陛下定要论功行?赏,不能冷了?军中将士们的心?才是正理。”
景和帝点头如捣蒜,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忽又想到些什么,语调纠结。
“边关那地方千里迢迢,祁三哥哥一心?应敌,想来还不知晓皇姐成亲之事,他回来若是知道了?,定然不高兴。”
元妤仪托起茶盏,吹开漂浮的雪沫,脸庞平静,“木已成舟,再说,我与祁庭之间并无男女之情,本来也不打算嫁他的。”
一旁听着的少年轻声?反驳,“皇姐自然没那想法?,只是祁三哥哥人虽不在?京中,可皇姐每年生辰,三哥哥都会备上一份厚礼。”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皇姐嘛……”
元妤仪将茶盏搁下,蹙眉道:“这话就此搁置,不许再提,驸马待我很好,切莫横生是非。”
无论谢洵对她究竟是何想法?,她终归对他抱有怜悯与同情,事情都快过去?一个月了?,元妤仪现在?心?中的气也渐渐消散。
她知晓谢洵在?朝堂上多?次直言,狠狠地打压了?江丞相的锐气,以往静如死水,江家独大?的局面竟渐渐有了?松动之势。
这就足够了?,甚至比她最?初预想的局面还要好上许多?,原本只想着同谢家联姻,江相自会收敛。
可现在?将驸马送入仕途,恰如潜龙入渊,无心?插柳柳成荫,形成了?事半功倍的效果,江丞相如今在?朝上,难有往日一呼百应的威风。
元妤仪一向爱憎分明,处事公允。
谢洵既然替景和帝平衡了?朝局,甘愿做那柄出鞘的利剑,在?二人依旧是夫妻时,她便还当他是郎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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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樁茗馆三楼雅间。
支摘窗向外敞开,两个青年对面而?坐,茶水在?炉子上翻滚,冒出袅袅热气。
坐在?谢洵对面的年轻男子浑身像没骨头,半倚着身后的靠背,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揶揄和探究。
“呦,还记得我呐?这么多?日子不冒头,我还以为咱们威风凛凛的驸马爷早把鄙人忘了?呢。”
谢洵乜他一眼,茶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我今日请你来,是有事想问。”
卫疏一听这话来了?兴趣,直起身子一脸惊奇,“还有能让你疑惑的事?快说来听听。”
谢洵习惯了?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
卫疏的父母秉性潇洒,最?喜游山玩水,早已乘船到了?淮扬水乡;如今快到春闱,礼部和贡院正忙,卫老尚书对他的管制也松了?许多?。
青年敛睫,一面搅着罐中翻滚的茶叶,一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末了?,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已然为她所用,这不是好事么?况且公主早想豢养面首,和离不更好?为何还要怄气。”
谢洵说完,整个雅间里只剩下咕噜噜的水声?。
良久,对面的卫疏再也忍不住,毫无包袱地大?笑起来,连连拍着大?腿,乐不可支。
“谢衡璋啊谢衡璋,你还真是个呆子!亏的我家老爷子一直赞叹你才思敏捷,当有大?作为,哎呦呦,这样的大?作为,我可要不起。”
汤勺磕在?罐边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谢洵沉着脸剜了?卫疏一眼,冷声?道:“卫择衍。”
卫疏挑了?挑眉,连忙憋住笑,轻咳两声?,郑重?其事地说:“驸马爷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找我解惑,这态度呢,自然得放诚恳些,不要对我大?呼小叫,我不爱听。”
谢洵深吸两口?气,竭力保持着淡定,拿过巾帕端下已经开了?锅的茶,在?卫疏炙热而?期待的目光下,替他倒了?一整杯。
卫疏摇头晃脑,动作夸张地端起茶盏,陶醉地闻了?闻,“不愧是咱们谢驸马亲自烹的茶,就是与众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谢洵再也受不了?他这副矫揉造作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