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也不是非要猜灯谜,只是摊主唤了,她便下意识朝那边走过去。
一时间竟然忘了她非是自由之身。
“姑娘,可走快些。”
旁边的双叶看着她道,“这天冷,姑娘走快些也可暖暖身子。”
“我走不快。”
谢皎月说。
她的膝盖和脚踝早已经在尼姑庵里冻坏了,走路走快了只会是一种折磨。
双叶皱紧了眉,“这是夫人的命令。”
“即便是她的命令,我也走不快,走快了会累。”
谢皎月认为自己的语气并无不妥,没有趾高气扬也没有生气发怒,可是面前的丫鬟却怒了。
“二姑娘,你何必为难我一个下人,姑娘走得慢,却要连累我与你一起受苦。”
谢皎月缓缓抬眼看向她,她一字一句重复:
“我连累你?”
双叶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任何不妥。
“姑娘哪次惹夫人生气,受苦的不是我们下人?若是姑娘真的为我们着想,就应该多哄着夫人,哄得夫人开心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好过。”
谢皎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受苦与我何干?”
她连自己受苦的事都管不了,哪里还能管得了别人的。
谢皎月盯着她的脸,她看了好久好久,才想起来这个人的身形为何这么眼熟。
这是那天在祠堂里拦住另一个丫鬟扶她的人。
谢皎月大抵知道这个丫鬟为何会这般说了。
因为这个丫鬟觉得她不受宠了,觉得被派来盯着不受宠的她是受苦。
谢皎月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在冷口气迅速消散。
的确是受苦,没哪家的姑娘像她一样苦。
双叶许是对谢皎月有怨气,一到马车处,她便自己坐在了车辕处,没有扶谢皎月上车的意思。
谢皎月也不计较,她自己慢慢爬上车,上车后还细心理了理自己的衣裙。
一旁的双叶看着她的举动,那眼神似嗤笑又似看不起。
谢皎月看不清她的眼神,整理好衣裙后默默坐在车厢里,等到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车外响起了序淮阳的声音。
“皎皎。”
车窗的帘子被拉开,骑着马的序淮阳映入谢皎月的眼睛。
谢皎月并不想见他,她半垂下眼帘。
“景阳世子还有什么事。”
序淮阳拿着一只玉兔抱月的花灯塞进车窗,花灯直直落进谢皎月的怀里。
“上灯节,合该要送你一盏灯才能说得过去。”
谢皎月垂眼看着怀里的花灯,伸手拾起花灯,抬眼看向序淮阳。
“世子把灯拿回去吧,皎月素来不爱看灯。”
她一个人冷清惯了,也在尼姑庵没有灯的黑夜待久了,早就不习惯用灯了。
谢皎月刚要把灯送回去,前面的双叶道:
“姑娘,莫辜负了世子的好意。”
谢皎月递灯的手一顿,正是这一顿,让车外的序淮阳跑了。
“皎皎,半月后的冬宴,我必求皇帝舅舅我们赐婚!”
搁了好远,序淮阳才骑着马停下,他扯着缰绳,回头看着马车里的谢皎月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