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门口,倒是见姜家业他们六个还没走,正一人一堆在剥笋,笋壳扔了一地。
“小叔!”姜家业眼尖,先看到了姜竹,当即就不剥笋了,跳起来朝姜竹跑过来,“小叔你买什么了?”
姜竹放下竹筐,先掏出烧饼,路上他走得快,到家烧饼还是温热的。
他们这儿大店包点心用油纸,街边小店包吃食则用荷叶、竹叶、芦苇叶或其他大草叶,这家烧饼铺用的是竹叶,包得不紧实,到姜竹拿出来表皮还脆着。
姜家业一瞧,欢呼一声:“烧饼!”
红糖不大,两文钱一个,拿粮食换不优惠,甚至还要再贵一点儿,但给钱十五文能买八个。姜竹买了八个,路上给卫元一个,还剩下七个,姜竹给他两个叫他们六个分。
姜家业也不嫌小,从前他爷爷给他买一个,拿回家都是他们兄弟姐妹四个人分,现在六个人分两个,每人已经能分挺“大”一块儿了。
他哒哒哒冲去厨房拿刀比划着均分,叫沈青越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旧社会中秋分月饼情境。
别说,姜家业分得还挺均匀。
几个小孩儿一人一块儿,高兴得牙都露出来了。
身为病号大人,他能独享一个,不过小孩儿们每人比他多块儿糖。
沈青越右腿支在一个矮板凳上,大腿上放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四根笋,笋不多,衣服上掉的笋皮却不少,他随手往下掸掸,拿了烧饼不忘帮姜竹立人设。
“小姜师父对你们好吧?大老远去趟镇上还惦记着给你们买糖买烧饼吃。”
几个小孩齐齐点头,最黑的姜松点头点得格外深。
他们几个他家条件最差,一年到头家里就只有他爷爷奶奶过寿和过年的时候才会买糖,他一年也就能吃上三回糖,瞧见别人吃糖,馋得要流口水了也不敢要,他娘看见了会打他。
他没想到姜竹竟然会给他烧饼和糖。
举着烧饼看了一会儿,见别人都吃了,才小口小口咬。
好香啊。
他还没吃过镇上卖的红糖烧饼呢。
比麦芽糖还好吃。
他咬一口,就眼睛亮晶晶地看姜竹,给姜竹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僵硬地问:“还吃吗?”
几个小孩都摇摇头。
吃得最快的大个子姜大望咂咂嘴,一会儿看看小胖子的饼,一会儿看看姜松的饼,显然还没吃够,还挺馋的。
被看的小孩一碰上他的视线,停顿一瞬“嗖”地把脑袋挪开,换个方向加快速度啃。
姜大望“切”一声,看看手里的糖,到底没舍得吃,抓了块儿干净的笋皮将糖包上,塞身上了。
姜家业吃完了饼,回味着余留的香味儿,更想吃了,他赶紧打住,低头看看笋,掰了一块儿塞嘴里咔嚓咔嚓嚼嚼吃了。
刚想再掰一块儿,就见他们新“外聘”的“军师”一副见了活鬼似的表情在看他。
姜家业:“?”
沈青越心想,好家伙!熊猫啊!
除了熊猫,他第一见有人吃生笋!
姜家业茫茫然,试着和他挤眉弄眼交流了一番,没对上信号,还当沈青越在惊讶他偷吃,狠狠心虚了一瞬,完全不知道是宅家的军师是少见多怪。
他不自在了一会儿,默默将第二块儿笋放回去,为了挽尊,连忙积极向姜竹邀功:“小叔,这些都是我们掰的!”
其他孩子一听,吃饼的、吃糖的,都竖起了耳朵。
姜竹顺着他指的方向,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剥好了一大盆儿用水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