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嘉之没忘。
暖色调的灯光分外柔和,像罩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池慕掀开被子,轻轻地推开了门。
衣帽架上,挂着一件满是褶皱的西装外套。池慕一眼认出,这是裴嘉之白天穿过的。
他走进客厅,碎银般的月光照入室内,像流水似的缓缓流淌。裴嘉之躺在沙发上,任由月光洒了一身。
池慕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
月色朦胧,月光照得裴嘉之的脸庞半明半暗。池慕屏住呼吸,眼神落在裴嘉之的眉眼上,再一路下移,没入衬衫遮挡的锁骨。
时光同样厚待裴嘉之,没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只增长了他的阅历和经验。
池慕久久地凝视着裴嘉之,专注的目光仿佛一个漫长的、单向的吻。
————
第二天一早,裴嘉之的生物钟准时启动。他在沙发上睡得并不舒服,腰背那一块僵硬得厉害,一动就钻心的疼。
“早上好。”池慕兴冲冲地从厨房端出两个盘子,“我给你做了简易版的三明治。”
说是三明治,实际上就是两片面包夹了张生菜叶。池慕边往面包上涂色拉酱,边留意裴嘉之的神情。
“谢谢你昨晚收留我,不然我可要流落街头了。”
他这话有夸大其词的嫌疑,江远再不靠谱也不可能扔下他。但被江远带回去,貌似和流落街头也没什么差别。
“你不介意我们擅自做主就好。”裴嘉之咽下味道寡淡的三明治,“下次小心点,别喝这么多了。”
“我没喝多,是江远的错。”池慕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只喝了一杯。”
他急于解释,没注意到裴嘉之的脸色越发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等池慕结束长篇大论,裴嘉之已经疼得直不起腰了。他的腰伤是常年伏案工作埋下的隐患,好比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会引爆。
“你、你怎么了?”池慕几乎没见过裴嘉之强行忍痛的一面,一时间手足无措,满脸惊慌。
“没事,躺一会就好了。车钥匙在桌上,你可以开我车走。”
裴嘉之的状况显然不如他描述得那样轻松,池慕缓过神来,猛地抓住了裴嘉之的手臂。
“我们去医院。”
“让我先躺下好吗?”裴嘉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腰伤发作了,走不动。”
“你有腰伤?”池慕怔了怔。他是第一次听说。
“不太严重,偶尔发作一回。”裴嘉之扶着桌角站起来,池慕赶忙上前,分担了大部分的重量。
他把裴嘉之扶进卧室,又去洗手间拧了块毛巾,给裴嘉之擦了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