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捧杀我了。”裴嘉之松了口,“说好了,只是带你认识,不是让你对他指手画脚、吹毛求疵的。你要觉得不适合,就当和朋友吃了顿饭,要敢当面让他下不来台,我饶不了你。”
“我哪有这么不讲礼貌?”付子安矢口否认,“你这么维护他,他是你什么人啊?”
付子安心直口快、直来直往,一句反问堵得裴嘉之说不出话。
“别生气别生气。”付子安见好就收,怕招来了裴嘉之的怒气。“我没说你偏袒,我开玩笑呢。正好我今晚有个局,一个经纪人带自家演员和我见一面,你作为投资方,帮忙看看合不合适。”
“你不是不和经纪人来往吗?”裴嘉之不太想去,“回国一趟,作风变了?”
“什么呀,你冤枉我了。”付子安一听两眼泪汪汪,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唉,你是不知道那个经纪人多难搞,说好听点是敬业,说难听点是死缠烂打。我都换了两三次手机号了,她还是能找到我。我想着快刀斩乱麻,就约了今天晚上在饭店见一面。反正她带来的人有没有水平,我看一眼就有七八分把握了。”
“听上去蛮惨的,不过好像和我关系不大。”裴嘉之看破了付子安的小心思,“你是想让我开车送你吧?”
“方便吗?”付子安厚着脸皮请求,“我车没油了,幸好就在你公司附近,不然我求都不知道求谁。”
“我说不方便管用吗?”裴嘉之关了办公室的灯,将杂乱的文件收拾整齐,示意付子安跟他走。
他把车从停车场开了出来,付子安拉开车门,刚要上车又犹豫了。
“你介意我坐副驾驶吗?”
亏得付子安问了,裴嘉之才想起副驾驶的含义。但他本人并不在乎这个,便催付子安赶紧上来。
付子安一上车,就感觉牛仔裤下压到了一个硬硬的小方块。他在安全带的束缚下动来动去,试图拿出那个硌人的小东西。
“你在乱动什么?”裴嘉之忍无可忍,“妨碍到我开车了。”
“底下有东西,硌得我难受。”付子安理直气壮,“你忍一忍。”
他摸了半天,从座椅下面摸出个四四方方的铁皮糖盒。
“上一个坐你车的是谁?”付子安晃了晃小盒子,“他落了盒薄荷糖,丢三落四的。”
“他比你好多了,他至少不会吵到我开车。”裴嘉之真心实意地说,“给我吧,下次见面我还他。”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到达了指定的饭店。付子安报出了预定好的包厢号,领着裴嘉之上楼。
“待会你配合来的演员试个对手戏,我会随机找一个剧本里的片段,测测他的临场反应能力。”
“他看过剧本吗?”裴嘉之掀开茶盖,“你有点强人所难了,多留点准备时间吧。”
“即兴发挥,越快越好,哪来的时间给演员酝酿情绪。”付子安不怀好意地笑了,“我严格要求,是为了他好。”
“你笑得很阴险。”裴嘉之饮下一口热茶,说了句公道话。“得了,人家演员又没得罪你,你非要整他做什么?把人家自信心打击完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付子安吹了声口哨,“演员嘛,就得越挫越勇。没被骂过的演员,不算是好演员。让我们拭目以待。”
他编辑了一段文字,点击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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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子安发信息了。”叶眉站在楼梯口,把手机递给池慕。“他发了一小段剧本内容,你仔细品品,看能不能读出什么。”
付子安有意为难,挑选的是剧本中情感最复杂的一段,主角出于不可言说的私心,隐瞒了爱人真相,却在下一刻被当众拆穿。
这段的难度在于没有一句对话,全段的情感不是靠言语表达,而是靠眼神对视,组成无声的交流。
“付子安不会让我试这一段吧?”池慕心里七上八下,“姐,等一会,我想想怎么演。”
短短的一个选段,涵盖了太多情绪。离约定的点还有一分钟,时间来不及了。
“走一步看一步。”叶眉拉着池慕往里走,“就是这间了。”
包厢门虚掩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谈笑声,池慕鼓起勇气,上前推开了门。
然后他看到了裴嘉之。
寒风席卷而入,吹得窗帘哗哗作响。
池慕的心像一张被揉碎的纸,在风中簌簌。他在裴嘉之投来的目光下无处躲藏、无所遁形,难堪和羞耻一齐涌上心头。
裴嘉之只用一瞬,就串联起了事情的原貌。他的眼神淡淡地扫过池慕,好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池慕眨了眨眼,眼眶酸涩得发疼。
“哇,你已经进入状态了吗?好快。”被忽视的付子安鼓了鼓掌,“你很有潜力啊,叫什么名字?”
“失陪一下。”裴嘉之放下茶杯,径直向门口走去。“借过。”
池慕下意识地侧了身,裴嘉之从他身边走过。
“这个还你。”
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那盒落下的薄荷糖,放在了池慕手心。
(攻视角)不被需要的人……
裴嘉之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家庭,父亲是卓越的企业家,母亲是知名演员。
这样迥异的组合在家族里是很少见的,裴家实行竞争上岗制,能者为王。所以,裴家人为了继承公司,往往会娶一个相对有分量的妻子,作为倚靠和支撑。
裴父是个例外。他拒绝了家族联姻,执意要娶一见钟情的女孩。这险些动摇了他的家族地位,但由于能力足够突出,继承权还是回到了他这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