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得干脆利落,不给徐晋枟犹豫纠结的机会,原本斜躺在单人床的徐钰鸣坐起,即便脚踝仍被男人握在手,他微微屈膝,干瘦的胳膊搭到膝盖。
饶是因营养不良皮肤稍有暗沉,反而为他增添几分丧气,偏头侧脸靠近手背,另外右胳膊松松滑到床单,刚巧盖住绣着他名字的一角。
他从一开始也没想着隐瞒。
所以在徐晋枟追问时,徐钰鸣回应给得极其干脆利落。
“你在我离开徐家就知道她名字,眼下还要装模作样问出来,是觉得羞辱我的程度还不够么?”
因动怒,后者眼睛亮得惊人。
向来粉雕玉琢的五官此刻透出浅浅西瓜红,很快蔓延到锁骨和胸脯,徐晋枟不敢移开半分目光,他沉默两三秒抬手,薄床单盖住徐钰鸣冰凉的肩,布料刚巧挡住小尖笋。
“未纳入式磨蹭也会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令双性人中奖,真不知说它们强,还是你磨了整夜的耐性十足。“
徐钰鸣皮笑肉不笑。
“甚至连折磨人的性子,都继承了百分之二百。”他低头,凑近半跪在地毯的男人:“你想听细节问题吗?”
由于工作问题,徐钰鸣身体的柔韧性比他少年学古典舞时还要软,双膝微微分开,幽蜜水汪汪的小花乖顺,又很快隐于暗处。
徐晋枟始终保持低位,他仰头,原本垂在肩膀的束发滑动,露出价格不菲的素色丝绸开衫。
对方头发长度仍与六年前平齐,广玉兰花发圈因日复一日磨用,已经变得老旧、掉色,上面掐丝珐琅彩也瞧不出当年绚丽,支零破碎就像徐钰鸣这颠簸流离的六年光阴。
“真不愧是基因遗传,徐莺完美继承了你的控制欲。”徐钰鸣垂眼,眼底神色晦涩不清,碍于光线微弱,徐晋枟很难捕捉到其一星半点。
“……之前我那么爱她。”
徐钰鸣全身力气好像被这句话抽得一干二净,他闭眼,嘴角微翘。
“她刚出生,我哪有多余的闲钱给她买奶粉,只能掐住鼻子喝寡淡无味的下奶汤。她一岁前离不开人,我没办法将她放出租屋外出打工,两三千左右的存款被我掰成一毛一毛往外花,硬生生熬过去那个交不起取暖费的冬天。可是这些钱能买你一顿饭吗?”
不给徐晋枟讲话的机会,徐钰鸣抬手,借助床单布料的阻隔,他轻轻捧住徐晋枟侧脸。
人类的温度令他快要作呕。
但徐钰鸣仍强忍着,指尖摸到先前被他打红发烫的部位。
“买不到吧,徐大家主。你口味多刁呀,食材多放三分钟就让佣人撤走。”
他笑,表情竟有了几分洒脱,唯独眉眼的疲惫难以化解:“一罐五块钱的咸菜,配合五毛一个的馒头,早上半块中午半块,就是我全天的饭。”
“小钰……”
“喔,你知道超市会在九点时搞促销吗?最底层筐子的菜叶不要钱,稍微捡几片就能用白水煮一锅汤。”
“我伙食费比你喝的水都便宜。”
“你觉得不可思议?觉得我可怜?”
徐钰鸣笑:“不需要。”
“苦又不是想着你的时候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