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求瑕:“她要是能活到现在,你就可以给她一切她想要的生活。”
方思弄感觉自己胸腹间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他不得不侧过身,微微蜷缩起来。
而这个动作,使得他一条手臂前伸,似乎碰到了另一个东西。
他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玉求瑕的小指。
他可以发誓他不是故意的,但现在碰到了,他又舍不得移开。
而这微小得仿佛可以忽略不计的皮肤接触,却让他更混乱了,之后的十多分钟他都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似乎烧起了一壶开水,在小火中缓慢地沸腾着,冒着很小很小却无比密集、连绵不绝的泡泡。
他终于是没忍住,开口道:“对不起……我可以拉住你的手吗?我有点冷。”
玉求瑕本来是仰面躺着的,下一刻,往背对他的方向一侧,手也抽走了,同时吩咐道:“艾伦,把床上温度再开高三度。”
第二天,方思弄在艾伦发出的闹铃响声中醒来,他以为自己没有睡着,但闹钟响起的时候他还是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下坠感,很快就清醒了。
屋子里已经充满了柔和的日光,也不知道是怎么射进来,还是什么未来科技模拟的,玉求瑕不在床上,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时艾伦道:“请十分钟以后在门厅集合,卢娜在等待。”
方思弄心说原来这就是卢娜没有提到集合时间的原因。
又等了两分钟,玉求瑕从隔间出来,仿佛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很平静看了他一眼道:“去收拾吧。”
方思弄走进隔间——之所以不说这里是卫生间,是因为这里跟他概念里的卫生间相差很大,虽然承担着一样的功能——这里没有蹲坑马桶也没有洗手池,艾伦管理着这个区域,在他进去之后就从墙壁里伸出了许多藤蔓一般的触手,开始了非常高科技的洗漱流程。
他身上的连体衣一直没脱,有触手直接连接到下面接受了排泄物,还有触手负责刷牙、洗脸、整理头发。
他感觉非常不适应,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受着。
出去后时间差不多,玉求瑕率先拉开门,跟他一起出去。
门还蛮宽,方思弄走左边,只落后玉求瑕一点,因为昨天晚上的对话,他今天还有点不敢看玉求瑕,结果无意间差点被门口的东西绊个狗吃屎。
玉求瑕拎着他的手臂也没把他拉住,只是减缓了他摔倒的势头,摔得不重。
方思弄回头看向那个绊倒他的“东西”,竟然是那个不信邪的中年男人。
他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中年人原本是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的,此刻被他一踢,抬起眼来,里面布满血丝,整张脸也是黑如锅底。
“那……那大爷……”他的嘴唇一直在发抖,指着一个方向,应该是他的房间在的地方,“变、变成那、那东西了……”
“那东西?”方思弄反应了一下,用手在脑袋旁边比了个横着的形状,“那怪物?”
中年人神情恍惚:“对、对……”
“你在这儿呆了一晚上?”
“我、我叫了人……但是没人理我……”
听他的嗓音,感觉是喊了半晚上,方思弄叹一口气:“我们没听见。”
他算是知道这人为什么缩在他们门口了,因为这个门厅几乎是个圆形,而每个人都只能看到自己那扇房间的门,所以中年人并不知道别人的门在哪里,他只是找了一个离自己的房门足够远的、但又不是正对着的地方缩着。
这时玉求瑕问:“那怪物在做什么?”
“什、什么?”中年人目光呆滞,反应很慢,玉求瑕又问了一遍,他才道,“我、我进去的时候他就睡、睡在我走的时候的那地方……我、我直接就跑了。”
之后又用方言叽叽咕咕地说着,大概意思是跑出来敲别人的“门”也没人应,又不敢下去,毕竟下面的怪物更多,只能在这儿缩一晚上。
玉求瑕已经失去兴趣,转开了脸。方思弄也站起来,想了想,又蹲回去,问:“您贵姓?”
中年人愣了一下:“我?我姓余,余春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