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来了。
这是不是就代表,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周之莓立即闭上眼睛,佯装睡着。
她小小一只侧躺在床上,背对着房门的位置,看起来十分单薄瘦弱,甚至是,脆弱。
即便房间里一片黑暗,周之莓也能感觉到自己正被湿热的目光扫视,像是一只湿淋淋的手从她的脚踝缓缓向上抚摸,带着冰冷的温度,所到之处都会引起她浑身的颤栗。
赫维托的呼吸在针落有声的房间里几乎可以说毫无存在感,但周之莓却能听得一清二楚。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这股炽热的呼吸在逼近,最后停留在她床前,离她不过咫尺之遥。
“啪”的一声。
床头的壁灯被点亮。
紧接着,周之莓的手腕被触碰。
赫维托的手指带着冰冷刺骨的凉意,轻轻抬起她的腕部。
他在检查她掌心的伤口。
周之莓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她一动不动,静观其变。
灯光下,周之莓掌心的伤口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赫维托的面前。不难看出来,原本只是擦破一层皮,但现在被细菌感染,开始化脓。
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居然任由伤口腐坏成了这样,她是有多绝望?
赫维托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她无法完全容纳他,趴在他的肩膀上疼得闷声直哭。她整个人瑟缩着,像一只被拍在岸上的小鱼,躬着小小的身体,紧咬着双唇。难免的,带出一点点的血丝,她立即摇着头说太疼了太疼了。
有时候他轻咬一口那颗小小的树莓,她都疼得直皱眉,可他咬下去的力道又不重。
上次打针也是,那么小的针孔,竟然让她急得小脸煞白。
赫维托一直知道,她的皮肤比一般人敏感很多,廉价的饰品戴在她的耳洞里会容易引起过敏反应,每年季节变化,她的皮肤也容易过敏,更别提轻轻磕碰就容易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
她以为他不会疼吗?
看着她从车上摔下去却还要拼命往前爬,他的心似被刀划一般鲜血淋漓。
她怎么就不能乖一点?
此时,赫维托单腿屈膝半跪在地上,打开带来的医药箱,拿出生理盐水。处理这种伤口,必须要先将化脓的部分全部清洗干净。
但这个过程不可避免的,会很疼。
“转过身来。”赫维托看着周之莓的背影,语气强硬。
他知道她在装睡,他太清楚她的呼吸频率了,从进门开始,他就知道她没有睡着。
既然早就被识破,周之莓索性也不装了。她一把缩回自己的手,不让赫维托触碰。
她始终背对着他,无声地对峙。
“怎么?还要像一个傻子一样对我演戏吗?”赫维托刻薄地嘲讽。
他深深记得她所说过的每一个字。
——我讨厌你的高高在上,讨厌你阴晴不定的性格,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一直在你身边像个傻子一样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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