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和画意冲相里明徵行了一礼后,忙将曲明昙搀回去了。
相里明徵阴沉着脸回了他的院子,第一件事就是让水房备水,他要沐浴。
童茂忙不迭去吩咐了。
沐浴更衣过后,相里明徵便囫囵睡了。
在相里明徵年少慕艾的年纪时,相里明徵成日忙着嬉戏游玩,后来到能议亲的年纪,相里府又遭逢变故,相里明徵便立下了不为兄长报仇,便不成婚的誓言。是以此后哪怕有很多姑娘小姐对他青睐有加,他也都疏离客气的将人回绝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压抑太久的缘故,相里明徵今夜竟然做了个荒唐的梦。
依旧是先前在亭中的场景,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曲明昙跨坐在他身上,她一双藕臂勾着他,鬓边薄汗涔涔,眉眼似揉皱的春水摇曳着涟漪。
亭外白雪皑皑,亭内一室春色。
情到深处时,相里明徵握着掌中的腰,低低唤了声:“明昙。”
下一瞬,躺在床上的相里明徵倏忽睁开眼。
他眉眼泛寒,但面上却泛着薄红,想到先前那个梦,相里明徵当即便坐了起来。但下一瞬,他察觉到了异样,垂眸向下看了一眼,相里明徵顿时脸色铁青。
“公子……”
童茂兴冲冲从门外进来,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声厉喝:“滚出去!”
童茂瞬间滚了。
待到房门被重新阖上时,坐在床上的相里明徵,只觉额角突突的疼。
他坐在床上,半是震惊半是茫然,缓了好一会儿,才平息好情绪,又冲外面道:“备水,要凉水。”
童茂应了一声,吩咐底下人照做的同时,心里觉得奇怪。他们公子是喜洁,可昨晚他不是刚沐浴过,怎么早上又要沐浴?而且还要凉水。这个时节,用凉水身体如何能遭得住?
但想到先前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的遭遇,童茂再不敢多言了。
和相里明徵不同,曲明昙一夜好眠,第二天更是睡到日晒三竿才起。
白珩今早才听说曲明昙昨夜醉酒一事,是以早早就过来了。但见曲明昙还没醒,他便坐在外间写大字。等曲明昙梳洗过后,刚撩开帘子,就看见了正在认真看书的白珩。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曲明昙走过去,揉了揉白珩的发顶。
白珩对曲明昙蹂躏他头发的动作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在小本上写:我睡醒了,您昨晚喝酒了?
“是呀,昨天晚上的月色可好了,煮酒赏月很是应景呢!”唯一让她觉得不爽的是,她昨晚做梦梦见自己酒后靠在一棵树上睡着了,但那棵树又硬又干不说,它还长了手,不停的在扒拉她。
白珩见曲明昙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便知她昨晚真的只是一时兴起,便也没再多问什么。
他们两人一同用过饭后,相里老夫人身边的尤嬷嬷又过来了。
相里老夫人十分疼爱白珩,如今天冷了,每次太阳好的时候,她就会叫白珩过去说说话。之前曲明昙都是让白珩独自去的,但自从上次她和白珩出门之后,相里老夫人时不时也会叫她一道过去。
曲明昙满头雾水,但还是去了。
相里老夫人同白珩说话,她就坐在旁边晒晒太阳喝喝茶,偶尔插几句话。
之前相里老夫人确实不大喜欢曲明昙,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相里老夫人发现,曲明昙这人倒没外面传的那般没规矩,她在她面前虽然话不多,但说的话却让人很舒心,而且她将白珩教养的很好。
慢慢的,相里老夫人对曲明昙的态度也在改变。底下仆从见状,对曲明昙便愈发恭敬了。
而相里明羽知道此事时顿时被气了个半死。
先前曲明昙扇了他一巴掌那事,他到现在还记着呢!可后来相里明徵警告过他,不许他动曲明昙。他虽然生气,但却不敢违逆相里明徵的警告,只得憋屈的忍了下来,时不时在相里老夫人那边说曲明昙的坏话。
他兄长已经被曲明昙勾走了魂儿,他得将祖母拉拢过来。
可相里明羽怎么都没想到,曲明昙这么厉害,这才短短小半个月,她竟然就让他祖母倒戈了。
相里明羽的小厮见主子生气,便在一旁劝:“三公子,您别生气,那白明棠拉拢到了老夫人又能如何?小的听说,最近这段时间,二公子已经不怎么搭理她了。”
“当真?”相里明羽立刻看向小厮。
小厮忙不迭点头:“当真,小的是听二公子院外伺候的阿桂说的。说是前天夜里,二公子回来去了趟浮玉苑,不知道同白明棠说了什么,反正自那天之后,二公子就再也没去过浮玉苑了,后来听说白明棠主动去找二公子,二公子都没见她呢!估计白明棠是急了,才会转头来讨好老夫人呢!”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可绝对不能让她得逞。走,我们去见祖母。”相里明羽当即便急匆匆去找相里老夫人了。
而此时的相里明徵并不知道,外面的谣传竟然都到了这种地步。
自那晚之后,他确实是有意避开曲明昙。曲明昙也确实来找过他,而那天早上他洗过冷水浴后就染了风寒。
相里明徵怕曲明昙看出端倪,便以他染了风寒怕传染给珩儿为由,与他们二人保持了距离。曲明昙不疑有他,自那之后她无事绝不来找相里明徵,若是有事也是让映雪她们在中间代为传话。
之后相里明徵仍旧每日早出晚归,但每次晚归时,听到浮玉苑中一如既往的欢声笑语时,他心里总是会生出异样的感觉。但想到他们如今的处境,这抹异样很快就又被相里明徵强行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