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急着进去,找了个角落听着,一心好奇祝家兄弟私底下会聊什么,哪里还记得那句‘非礼勿听’。
“我是觉得射箭很累啊,你看,才多久啊,已经起两个茧子了。”
“我也有。”
“你那是写字写的,不一样。英台,你说这小马哥又是做文章又是练射箭的,手上茧子得不老少吧?想想就觉得怪辛苦的,打小学这学那,都没点自由时间。”
“那肯定。不过人家会吃补品,糙也糙不到哪里去,不像我,哎……”
“你哎什么,你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会有的手,我才要叹气吧。”
“烫伤膏放哪了?我再给你涂点。”
马文才定神,烫伤?
他又听了两句,听到脚步声,连忙撤离。来者是两名同学,说是来看望祝英宁,结果一看是祝英台开门,立马问马文才去向。
祝英台说马文才有事去夫子那儿,问他们有什么事,二人摇头,送完药就走,一刻都没久留。
马文才看过全程,心里冷笑,原来是来做表面功夫的。
可他们并不知道,越是这样,只会越让人厌恶,想要讨到好,不如真心去做,带目的为之,戳穿后尴尬的只有他们自己。
再站了一会儿,马文才动身推开门,祝家兄妹声音戛然而止。
“马兄。”二人近乎异口同声地喊道。
马文才默默关上房门,走到祝英宁那儿,“好点了吗?”
“多谢你惦记,好多了。”祝英宁笑道。
祝英台道:“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瞧瞧银心。哥,你被子盖紧点,马兄,辛苦多关照我哥。”
“嗯。”
祝英台拱了拱手,拿着书本快步走远,她实在没法跟马文才待同个地方太久,心里总是发毛。
马文才动了动鼻子,明知故问道:“这是烫伤膏的气味吗?你受伤了?”
“啊?小伤而已。味道是不是有点重?抱歉,要不你开窗通通风?不过可以不开我这边的吗?”
“无事,不用开窗。”马文才道,“是做晚饭的时候受的伤吗?”
“嗯,当时有个小油点溅上来,我一时没注意。你别在意,这是常有的事,我下次会留心。”
马文才问道:“何至于此?”
“啊?”
“你我相识已有十余日,有些话是可以摆在明面上提。祝英宁,你做这些,真的没抱有任何目的吗?”
这不是马文才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却是第一次用这样严肃的表情。
祝英宁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微微发白,说道:“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残忍吗?我现在可是带病之身,你问这些,不怕我的病情加重吗?”
“你认为会吗?”马文才语气明显放缓。
“好吧,其实不会。”祝英宁选择投降,偷偷在心里骂自己怂包,继续道,“一个人对另一个好,除非是家人,不然很难做到无任何条件。”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的初衷就只是想跟你做朋友,就这么简单。”
“朋友?”
祝英宁点头,“你可以认为我目的不纯,毕竟你是马家的公子,跟我们祝家是云泥之别。但我坚决否定是基于利益接近你,而要是提真心,只能说没那么完全,但也没有那么不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