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在想,自己骤然出现在这个时代,又想做些?什么,不也是正?在悄然改变着原有的进程么?
怪就怪她前世并未过多了解,开?国之初太|祖皇帝详细的征战历程,只记得那几个历史有名大的战役。待这场仗打完,一定要好生梳理下,先列出太|祖皇帝时期出现的能人,逐一找寻,未雨绸缪总不是坏事。
她坐在帐内,将宁州城布防的计划逐一画出来?后,一并交给?阿硕准备明日一早送往王家寨时,金军正?快速地翻越距离宁州城的最后一座崇山峻岭。
翌日一早,阿硕算了算去王家寨来回的脚程,安心地?和招娣跟着士兵们打了一套拳,才满头大汗的盥洗领饭。
自从来到大营,她和招娣每日有空就骑马练拳,渐渐地?和大家打成了一片。再加上她嘴又甜,对谁都不忘昧着良心恭维一番,有几个年岁较长的士兵,竟主动为她们两个打造稍短些的长枪,说是用起来更加趁手。
此刻,她心不在焉地?喝了一碗粥,佯装跟随运送姑娘常用之物的马车出?了营,这才朝着王家寨的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想着樊青送的肉干,手上的鞭子抽的更加频繁。
路过宁州城时,她便?发?现?往城里去的百姓相较之前几日多了起来。去往王家寨的官道上,更是看到了驴车上坐满了老小,装载着被褥的百姓们心急地赶路。
阿硕下马拦住一辆驴车,朝着驾车的老汉唤道:“老人家,你们这是要举家迁移么。”她拿着马鞭的手遥遥虚指了下,“前方可是出?了什么事??”
老汉抹了一把额间的汗,叹了口气,“俺们听占领王家寨的义军兄弟们说,金贼就要来了。俺家二妮和三妮也无处可藏,担心被?金贼虏了去,只得先往宁州城走,碰碰运气。”
阿硕看着坐在驴车内的两个低着头的女娘,还有同样苦着一张脸的老妇,颔首道:“老人家莫要担心,不会?将您拦在城外的。”
老妇担忧地?抹了一把泪,“姑娘你是不知,当?初金贼在后?撤之前,已经将俺们村子里烧杀抢掠了一遍,还虏走了十几个大姑娘。要不是他们赶着撤退,怕是作孽更多。”又叹了一口气,“可惜卖了家当?换的几头小猪仔和几亩薄田,今年的收成也别想了,打完仗地?里秧苗都被?踩烂了……”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连带着两个女儿也跟着掉眼泪。
阿硕触景生情,也想起了爹娘在战乱之中被?人杀死的惨状。
老汉呵斥老伴一声,“哭什么哭,要不是为了你们娘仨,俺才不当?缩头乌龟,也跟着义军打他娘的蛮夷人,把他们全部都轰出?关……”被?老妇推搡了下,这才不情愿地?闭嘴,扭头对阿硕道:“姑娘,你孤身一人莫要再?往西边去了,就算去了也会?被?樊爷他们拦住。”
阿硕红着眼拱手致谢,“若您一家无法进城,就和守城士兵说是阿硕姑娘的远亲。想必他们听到我的名字,应该不会?阻拦。”
老汉面色沉重地?拱了拱手,“多谢姑娘。若姑娘能?和阎大帅说得上话,还望通融下将妇孺放进城里,俺们这些老爷们也没了后?顾之忧,跟着他们打金贼去。”
阿硕知他何意?,郑重颔首,“您放心,我会?想办法将话带到。”与他们道别后?,她骑马继续前行,却再?也没了早上起来的兴致。一路上依旧看到很多百姓拖家带口逃难,这些村民与城内百姓不同,他们靠山还能?打野味挖野菜,自己种些粮食吃,若不是大战在即相对比城里的百姓日子还好?过些。只是,往往要打仗,老百姓是嗅觉最灵敏的。
宁州城附近,逐渐蔓延着山雨欲来的凝重。
待她骑行至王家寨却一切照旧如常,寨子里的兵勇好?像也没有多少?。
樊青得到消息快步迎了过来,熟稔到行礼都免了,“阿硕姑娘,可是带来了表姑娘的书子?”
阿硕下了马朝他拱了拱手,“樊二哥怎得未卜先知,萧六可在?”
樊青对她称呼自己大哥不太习惯,快言快语道:“阿硕姑娘,多谢你称俺为兄长,可俺大哥也是俺兄长,听你这样称呼大哥,俺心里不舒服。”
“欸,我我改。”阿硕急忙陪笑道:“我跟着樊二哥和贺三哥,一同称呼他为萧大哥,这样可好??”
樊青见她丝毫没有小女娘那般扭捏掉脸子,而是大大方方的顺了他的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软了下来,“如此甚好?。大哥亲自带着人马去跟踪金贼,不在寨中。若姑娘信得过我,可将书子交给我。”说罢,将她往正堂请。
“我自然相信樊二哥。”阿硕走进屋内,将怀中的书信交给了他,低声道:“这是姑娘画的义军行军图,二哥一定要亲自妥善保存,可千万不能?落入金贼的手中。”
樊青双目一亮,“大哥熟悉蛮语,昨个还提到他想混入金军内探听虚实,被?我们劝住了。”
“萧……大哥还会?蛮语?”阿硕惊奇地?问道:“他又未在金军中任职,也不是金人,如何识得蛮语?”
樊青有些后?悔提到大哥就容易骄傲,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只得解释,“自从金贼洗劫俺们萧家村,他爹娘兄长几人都被?杀死后?,他就消失了几载,再?回来时就会?蛮语。俺们也不敢戳他心窝子,他不说自然不提。”
阿硕懵懂地?点了点头,“那萧大哥可有说带着人马回归王家军?”
樊青只道:“大哥没提过,俺们从小就习惯一切听他的,从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