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贺云顾不得?手上的黑灰,大老远就张开双臂朝着樊青跑了过来,一把搂住他,气哼哼地指责道:“我生你和大哥的气!你们去干大事不带我!”又舍不得?真得?生气,只问?能?不能?带着他一起。
别?看?樊青五大三粗,却极是听从?他们大哥的话,只得?忍下?对这位弟弟的思念,狠心道:“三弟,大哥说你这个读书?人在城里帮忙,比跟着俺们这帮大老粗更有用处。再过几天,咱兄弟们定会相聚!”说罢,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贺云看?着鸡头等这些?相熟的面孔,羡慕又失落的的目光不舍地在众人的脸上来回睃巡,他也知晓没有大哥的命令,若擅自?回去也要吃一顿排头,只得?将?腰间挂着的小?本子解下?来递给樊青,“二哥,把这个交给大哥。”
樊青接过塞入衣襟内,兄弟们这才依依不舍地拜别?。
陆南星眼尖地瞧见了他们的马蹄上都裹着布,心中一动。
几拨士兵同时出动,快速将?运到城门的死马拉近城内,再次牢牢关闭城门,卡上千斤重的门禁。
陆南星知晓萧六爱马如痴,想起那日清晨他在马厩内对着绛官骂她,明显对绛官爱不释手。如今也能?说出吃马肉的话,也是深知城内的确没有什么肉类储备。而将?士们要守城,要厮杀,吃不上肉就连训练都没有力气。
马肉可是好东西。
陆南星不是武将?,对于死掉的战马无法?心生怜惜。不但马肉可以吃,马皮还可以做成?皮具。只是,他现在就引导城内的人节省吃食,是不是也证明他并不看?好守城能?顺利等到援军?
阿硕早就问?过樊青如何?做肉干,她看?着这么多匹马,想了想,问?道:“姑娘,我可以切一部分肉去做肉干么?”
陆南星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想起了肉干的咸香,若士兵每人能?分得?一部分带在身上也不占地方,能?随时吃上两口补充体力,她拍着阿硕的肩,“必须可以!你和李妈妈商量着做出一些?给大家尝尝,如果味道不错,咱们就大量的做。肉干还便于储存,口味应该也比炖着吃要好得?多。”
其实但凡李妈妈经手后的食物?,都会令人感到垂涎欲滴。
自?从?多了这许多马肉,饭团里的枣子换成?了腌制入味的一小?块马肉,士兵们吃了都喊香。
而萧六这边也从?樊青的口中得?知,陆南星和众人的近况。他打开了贺云写的小?本子,上面细心地用好认简单的字记录了城内如何?备战,事无巨细,基本上都是围绕着陆南星来说,若有无法?用他能?看?懂的文字表述,就用画画来代替。
樊青又将?城墙上的投石机,以及城内他瞧见的士兵们积极备战的状态也都说了。结合贺云的记录,所述基本一致。
萧六默默听完,又想到斥候汇报宁州城下?敢死队利用铁钩和火烧,与城墙上的投石车精准配合,竟然打退了金军鹅车的第一波进攻。据他在金军账内多年的了解,鹅车迄今为止作为开战的利器,均起到了震慑对手的作用,还从?未听过被打退的消息。
陆南星又如何?见过鹅车的威力?又如何?想出如此有针对性的部署?他在心里对陆南星又有了新的疑惑,总觉得?自?从?她生了一场大病后,就像是换了个人那般诡异。
抛开此事不论,总算是相信她,是真的为了百姓在守城。
大家商量后,总算是对宁州城暂且放下?了心。
不多一会儿,他接到探报,说敌人的运粮军距离山头还有二十里。
樊青见萧六深邃的双眸散发出狼王捕食的精光,一口吐出嘴里含着的青草芯,起身抬了抬手,“该咱们上场了。”他兴奋地带头,将?山洞角落里堆放的金军兵服捡起来一件,套在身上,“大哥,这金贼的袍褂怎得?下?面还有个补丁?”
众人见他提溜着衣裳在自?己雄壮的身躯上来回比划,也纷纷叽叽喳喳说笑着换上。
萧六心细地将?他的左衽压右衽调整为右压左,鸡头见状惊奇地问?:“大哥,这不是给死人穿衣才右压左的么?”
“这你便不知了。”萧六示意大家都换过来,“蛮人的穿法?与咱们相反,你若穿错,即刻就会被认出是假冒的斥候。”
“真他娘的。”樊青低头瞧着自?己的衣领,别?别?扭扭地说:“蛮子就是蛮子,画虎不成?反类犬,老子还没入土先?穿回寿衣。”
鸡头讥笑道:“怕是蛮子都不知晓何?为寿衣。”
萧六穿戴齐整,对他们逐一检查后,命道:“莫要轻敌,没我的指令不许说话,只许用手势。”
众人见他肃容提醒,也迅速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状态,利索地带上缴获的旗帜和符验腰牌,骑马待命。
二十名?身着金军兵服的人在他的带领下?,刻意疾驰上了官道。与此同时,另三千人马在他们身后五里的密林中整装待发。
趁着夜色,萧六等人约摸半个时辰便与彻夜行军的运粮队伍迎面相遇。
樊青见自?家大哥率先?下?马,与为首身着军官服饰的人叽里呱啦说了几句,他悄然握紧了腰刀,身后几人也都凝神屏气。
运粮官听到萧六说矢达理将?军攻城后被抢了粮食,将?信将?疑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腰牌,上面用蛮语写着“前锋营副将?”。
萧六刻意表现的很是愤怒焦急,“矢达理将?军不顾几十辆鹅车受损,明日午时大举攻城,将?士们无酒无肉如何?上阵?!若耽误了战机,将?军怕是要被鞭刑后捆绑回上京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