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听到“庆王”这个名字,脸色更冷,全部听完江澈的话后,更是冷的吓人。这庆王筹备银钱粮草所为何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昭州的事还历历在目,想来此人目前已下定决心要与他背水一战。
借着商行的灵活来各方面筹备物资确实是不错的主意,若是这个商行还是个有钱的大商行,为他所用那便更加锦上添花。
陆辞思及此,眼中浮现嘲笑不屑,在他看来,庆王不过是如纸扎的老虎,看似凶狠,其实一戳便破。想拦住他的军队,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更不用说此人不在战场与他光明正大的较量,反而一直在搞些损人利己的阴毒之事,他就更加鄙夷了。
楚逸州会过神来,听完江澈所言同样想到庆王所谋,这频繁的小动作,简直让他忍不住眼下就召集兵马,冲去枫原山脉,一抢了结了老匹夫!
江澈
陆辞冷笑一声,慢悠悠开口道:“他倒是敢想敢做。”
楚逸州锁起长眉:“我真恨不得……”思及到面前还有外人,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陆辞倒是不紧不徐接话:“恨不得一刀毙了此人。”
事已至此,这个江澈能经营着琳琅商行走南闯北,想必是个聪明又有胆量之人,庆王的人莫名出现在此,他班师回朝的消息人尽皆知,以此人的心智想必已猜出能让庆王安排刺客行刺的对象,除了大晋官员,不作他人,只不过此人猜不准他们具体身份罢了。
陆辞所料不错,江澈确实早在获救时便已经猜到解救他们的恩人,怕是正在回程的大晋军队里的人,只不过他不认得大晋的官员,猜不出面前两人是何等身份。
不过他观言察色,深知眼前两人的身份不低。同时庆幸被救,却难免有些担忧这帮人将他扣住,会与庆王的人那般,觊觎他的钱财,不过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放他安然无恙离开,一时的钱财对他来说早晚能再挣回来,什么都没他的性命值钱!
而且,君子报仇,十年都不嫌不晚,若面前两人故意为难他,待他捡了条命回到南宁,他的身份也不简单……
陆辞对江澈的商行与银钱不感兴趣,他作为一国之君,眼光与度量非同一般,而且江澈此次也是因他才有了这无妄之灾。
思及此,他开口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我们不需要你的报答。”
江澈闻言,眼睛微微瞪大,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不要我的报答?你知不知道我琳琅商行有多少产业?”
匪夷所思之下,他还忘了保持风雅而自称的“江某”了。
陆辞淡淡看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仿佛在说“那又如何?”
江澈:“……”他怎么觉得他被这人嫌弃了?!
陆辞道:“不过确实还有一事想问你。”
江澈心下呵呵一笑,来了,这熟悉的开场,接下来才是正题!
他打起精神,用起平日跟那些商户谈判的目光,微微一笑:“仁兄但说无妨,只要江某所知,必然言而不尽!”
陆辞见他慎重的表情,挑了挑眉,道:“在下观看你的长相,想问一下,你可有姐妹?”
江澈顿时嘴角笑意一僵,险些维持不下去,从小到大,因为他这张漂亮精致的脸没少被人纠缠,也有不少人询问他是否有姐妹,好让他们上门提亲……如今面前此人,也是这熟悉的台词!
江澈将他已经说过多次的话丢出来。
“仁兄,实不相瞒,我爹娘只有江某一子,并无姐妹。”
他语罢就等着对面那人会和过去那些人一般听后反应——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陆辞凝眉思忖,片刻又问他:“那你双亲家中可有兄弟姐妹,可有表亲?”
江澈顿时心间发紧,思及身世,目光微动,脸上保持微笑。
“江某家族人口不兴,江某爹娘均为独子独女,江某也并未有表亲。”
陆辞闻言,缓缓暼了他一眼,道:“那在下也无其他问题了,既然这家客栈是你的产业,便让你的人将客栈拾掇干净,在下的手下另有要事,这些打杂的活便交于你等了,在下希望明日醒来可以见到一个干净整洁的环境。”
语罢,他放下茶杯起身准备上楼,楚逸州见状看了眼江澈,接着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转眼间便行至三楼。
只剩下大厅这帮获救的人鸦雀无声,瞪大眼睛瞧着两人消失不见。
江澈:“……”
他忍不住捏了捏跳动的眉心,这怎么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这人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忽然间有人哭声打断他的思绪。
“当家!这大晚上不让我们歇息,要我们打扫干活,这是人吗?我们一日才用一顿饭!一顿饭啊!”
他强调,继续哭嚎道,“我哪有力气干活啊!”
人群顿时炸开。
“是啊是啊,我到如今大腿都是软的!如何干活?”
“就是啊!我好惨啊……呜。”
“是啊……我饿的快死了……”
江澈额头青筋一跳,终于撕下脸上完美笑容,恨铁不成钢。
“吃吃吃!就知道吃!没听见恩公让我们打扫客栈吗?没听见人家要我们天亮前清洗干净吗?快给老子去干活!晚了你们今年年底的工钱全没了!干活!命重要还是吃重要?!一群猪脑子!快滚!”
众人被骂的狗血淋头,顿时闭嘴,低头挨训,不说报答恩公,便是这年底工钱……得了,纷纷鸟雀作散似的,老老实实拿打杂用具开始清洗门窗家具地面上的血迹,大晚上不让人睡觉,还要饿着肚子干活,真是没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