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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卫璇走到校场边,对着排兵器轻巧一踢,一杆花枪落入手中。卫璇掂了掂,嘴里嘀咕了句:“轻了点,但无伤大雅。”随即长枪直指蒙惟,“来比划比划,姐姐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大姐姐手下留情。”蒙惟拱手,挑了杆自己惯常使的站到卫璇对面。

这两人交手,一时半会儿怕是结束不了了。卫琛让小六子去蒙惟书房摸了本游记来,坐在廊下品茗看书。

校场里破空声阵阵,卫琛被舞若游龙的花枪晃地不得不抬头,就见二人打得不分伯仲。

一道红影应声击出,枪头猛烈震颤,直指卫璇咽喉。蒙惟这招招式精奇,势道凌厉,实在是一流好手的枪法。

卫璇却也不怵,她软腰后仰躲避,银枪堪堪从她鼻尖划过。以枪点地,卫璇借力弹起,足下丝毫不停,东刺一招,西扫一枪,长枪所到,处处是人命脉。

若是换作一般人,此时定然败下阵来,偏偏这人是蒙惟。他奔行如飞,忽而直冲,忽而斜退,卫璇致命之势被他一一化解的同时还能神出鬼没地反刺。短短一年,蒙惟进益至此!卫璇暗自心惊,手上动作不减,见招拆招。

到底是年纪轻,两人交手时间越久,蒙惟就越心急。卫璇步伐始终若近又远,吊着蒙惟施展绝招,眼见他满脸汗水,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趁一滴汗水滚入蒙惟左眼,卫璇猛地旋身拧枪前送,嘶嘶破风,枪抵心口。

不过眨眼的功夫,局势已定。

“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一道浑洪声音赞道。

三人同时转头,就见蒙震站在廊下。蒙震约莫四十出头,体态雄健,身材高大,脸型方正,一双眸子炯炯有神。

蒙惟上前拜倒,琛、璇姐弟二人也赶忙停下手中动作,前去见礼。

“璇丫头,你师傅身体可好?”蒙震视线扫向卫璇。

卫璇的师傅名唤李勇,是蒙震从军时的旧友。李勇本也有从龙之功,官拜佥督都。手下出了一桩案子,皇上责罚,李勇心灰意辞官下了扬州,给贵族公子小姐当骑射师傅,日子倒也轻松快活。

就是蒙震将李勇介绍给卫璇认识的,蒙震看得出卫璇是真有天赋之人,不想她的天赋被这世道埋没。只是卫家能答应送卫璇去学,却是蒙震没想到的。

毕竟主流思想还是觉得女子应娴静淑雅,挪步不动裙。即使大殷民风开明,京中甚至开设女学供女子读书,但也渐渐演变成世家大族选择冢妇的集中营了。女子读书习字更像是为了日后能应酬夫君红袖添香之好,才女之名更是变成择婿的筹码。崇文的都这样了,更别说卫璇这般尚武的了,可以说是罕见中的罕见。

“师傅身体康健,一切都好,还说要找机会上京来同您痛快畅饮一番。”卫璇答道。

蒙震点点头,又转头看向卫琛,关切地问:“小琛呢?身体如何?”

“都好全啦,蒙叔。”卫琛回答。

蒙震抬手拍拍卫琛的头,最后才瞥向蒙惟,“晚点自己滚去领罚。”说完,再无他言,背手踱步离开了。

“抱歉小惟,是我提起要与你切磋,结果害你被罚。”卫璇双手合十,歉意地看着蒙惟。

卫璇与卫琛有五分相像,肤似白雪,面若春花。此刻笑眼弯弯,梨涡初绽的样子让人心醉。蒙惟看呆了,回过神来,闹了个大红脸,“本就是我技不如人,确实该罚。”

!!!

卫琛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看了个来回,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但那丝异样很快被看见蒙惟娇羞模样的恶心感冲淡了。卫琛忍不住伸手在蒙惟背上狠狠扇了一记,“过来,我有事问你。”

“有事就说呗,干嘛打人啊。”蒙惟摸着后背,跟卫琛走到旁边。

“快想想那日静亭山的事,你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和我说。”卫琛神色严肃。

“静亭山?好端端怎么又想起这事了,有什么不对劲吗?”蒙惟疑惑道。

“我身体大好了!从小那么多杏林圣手都医不好的弱症,如今被人踢了一脚,竟好全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卫琛皱眉道。

听了这话,蒙惟也惊讶不已,“当真好了?”

卫琛有些着急:“我没事骗你作甚,昨晚我爹给我诊了两次脉,都是这个结果。他得空了应该会再找人给我好好瞧瞧,但我自己也能感觉到和之前大不相同,细想来大约就是从受了那一脚好了之后感觉出不同来的。”

“没什么遗漏的呀……”蒙惟摸着下巴仔细回忆,突然灵光一闪:“我想到了,那日我送你下山找大夫之前,谢盈楼喂你吃了颗黑乎乎的丸子,你说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不清楚,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你也不帮我看着点,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让他往我嘴里塞。”卫琛气得两眼冒火。

青天大老爷啊!蒙惟心里直呼冤枉,“我问了!他只说是救命的,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能怎么办?难道让你等一等再死,我先去找人试试那东西吗?”蒙惟翻了个白眼。

卫琛知道自己地责问没什么立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

那应该就是了,从受伤到现在连弱症都好了,十有八九就是那药丸的功劳。

离开蒙府,卫琛刚回府就被卫言武喊去正堂,甫一走进去,就见着一位老熟人。冯术还是那么不修边幅,裤脚一只挽着,一只没挽,不像个大夫,倒像是地里的泥腿子。

冯术是在卫言武放官巴蜀时相识的。彼时蜀地正遭洪灾,饿殍遍地,百姓流离失所。卫琛身有弱症,命不长久的消息让卫言武揪心不已,听说蜀地有一位神医,是华佗再世,卫言武就亲自带了人去寻他,盼望他能有本事救卫琛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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