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捏了捏自己的脖子,有些好笑:“为什么这么说?”
谁说上过一次床就非得要嫁给他?
她是对商皇陛下很有好感没错,但是她不想要束缚。尤其是在这样的封建时代,她选择了嫁人就是给自己的颈项上主动带上枷锁,根本没有必要。
但是她的这种思想是阿芷阿婳她们理解不了的,哪怕是她们来自民风彪悍的云祁也是一样,时代的影响,她们对家庭、爱人的标准可能和大商人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再怎么不同,她们对这两个东西都是很看重的。
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不就是从一个团体脱离出来,然后再和那个你找的人重新组成一个新的团体吗?然后抱团生存,生活,直到生命的终结。
但是每个人的选择是不一样的,没有人规定非得要走哪一条路,生命是你自己的,该走哪条路都应该由自己决定,而不是被时代裹挟,身不由己,自欺欺人。
阿婳不知道殿下是什么意思,结结巴巴地说了很多她的想法,一旁的阿芷时不时点头并作补充。
沈蔚认真听了她们的想法,尊重且能理解。但是也是第一次和她们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那是从没有和别人说过的,一直藏在她的心底的真心话。
“我这一辈子应该都不会嫁给任何人了,无论是谁。”
阿芷阿婳愣在原地,这种话真的算是惊世骇俗了。至少有这种想法的,不是那种在婚姻里受过
严重的摧残的,然后还被夫家给休了的女子,就是寡妇之类的人,她们或是由于各种原因,对婚姻已经失去了信心,没有心力再去经营一个家庭,或是迫于世俗流言,只能选择一人生活,但无论是哪一种,她们都是被世人同情的对象。
而她们公主?
正是芳龄韶华,又位高权重,还有嫁妆万千,多的是人羡慕眼红,多的是青年才俊愿意求娶。怎么看都不需要谁同情,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找一个很好的男子***度一生,生一二子女,过上儿女绕膝,子孙承欢的大团圆生活。别提多美好。但是她偏偏说不愿意找任何人。
她们搞不懂,站在内殿外的商皇谢璟渊也不懂,为什么。
站在商皇身后的何进更是惊得直哆嗦,嗬,这位小殿下也是开天辟地第一人了,她这是piao了不想认啊,他都不敢去看陛下的脸色。
“我渴望自由,我是自由的,我只属于我自己。”
我是天上的明月,高高悬于天上,不为任何人倾倒;我是草原的风,自由不羁,没有拘束;我是庭前的云,云卷云舒任凭逍遥。
我不想要拥有新的身份,这样就很好。我不想要承担新的责任,这样就最好。
最松弛的状态,就是我现在的状态,我可以喜欢,可以爱,但我不被任何人拘束。我心由我,只由我。
光说这两句话肯定是没办法糊弄过去的,而且,沈蔚意味深长
地看了一眼内殿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关的严严实实的大门。
但是沈蔚知道,他就在门后,那个最需要知道她的想法的人就在那里,在默默地听。
“我从云祁来到大商,从凤凰帝姬成为旻熹长公主,这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推脱,但是天下苍生的性命都系于我一身,这个担子太沉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沈蔚叹口气,不是故意博同情,是最真实的想法。
“我已经再也担不起任何的责任,任何外来压力都有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蔚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没有人还会想着逼她,她已经为了这个天下付出够多的的了。每次说到这个话题,不说其他什么人,反正沈蔚身边的这两个小丫头都会忍不住流泪,心酸又难过,觉得对不起她。
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姑娘,应该是最幸福的小公主,她会驰骋在云祁大草原上,享受风吹动发丝的肆意,她可以大笑,可以随心所欲地跳舞,她是雄鹰。而不是被关在这像牢笼一样的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像金丝雀,悲哀宛转。
是木偶人,是穿着奢侈华丽金缕衣的木偶,是被千万双眼睛监视的木偶。
美则美矣,却了无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