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茹娘眉心血红的艳痕,叶争流一句危险的话题也没有碰。
她没问你们崇拜的那个神是谁,你们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是怎么把这些男人都捆起来,当然就更没有问茹娘接下来打
算做什么。
叶争流只是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有点奇怪的语气问:“他……他死了吗?”
茹娘便又咯咯地娇笑起来:“姑娘说哪里话呢,婊。子命贱,大爷命硬,怎么会说死就死呢。”
“叶姑娘放心吧,一时半刻之间,我们不会让他们死的。”
茹娘眉眼带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自己饱满的两片菱唇,她对着叶争流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天真艳美,还夹着不容忽视的压抑和疯狂。
“我们保证,他们还能活很久……很久很久。”
叶争流的后背过电般地窜过一道寒流。
她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喃喃道:“我这次来,本是想把群玉楼烧了的。”
本来,在她的计划里,让这些女人避出群玉楼,应该是最简单的一环。
没想到,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最简单的一环才最难。
“烧了?”茹娘顿时眼睛一亮:“不错,叶姑娘当真冰雪聪明。”
她越过叶争流,握起了那个推车的扶把,招呼着楼里的姐妹们帮一把手,将烈酒和油都抬过群玉楼高高的门槛。
茹娘站在门槛里面,扶着门槛扭身看向叶争流。此时此刻,她脸上笑容消隐,看起来还是往日里的茹娘模样。
少了笑容和热情的口吻,她的语气又变得冷冰冰,简直像个两面三刀的势利眼。
可叶争流却觉得,这样的茹娘才更让人习惯一些。
“这里我们会烧,叶姑娘没事就离开吧。”
说到这里,她微微地抬起下巴:“叶姑娘,我们不是一路人。”
“……”
她说得相当对。
所以叶争流二话不说就走了。
在“巧笑嫣然的茹娘”和“冷若霜雪的茹娘”这两种表现之间,她还是比较信任第二种表现。
笑着的茹娘请她进去喝茶水,不笑的茹娘下逐客令让她快走。
叶争流当然选择走。
她一开始都没想过,自己居然能够兵不血刃地烧掉群玉楼。
现在明明是设想里的最好结果。
只是,想到楼里那些人俑般整齐的姑娘,再想到她们眉间的血色留痕,叶争流喉头不知怎地就感觉堵了一块。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地交握一下,强行让自己回神。
她还要去斗所释放人犯,这活儿可不比劫天牢来得简单。
……
叶争流潜伏在斗所附近。
只要群玉楼烟气一起,值班的牢头有人跑出来看热闹,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劫走一个,从他手里拿到钥匙。
对于这套钓鱼执法的活计,叶争流如今已经逐渐趋于熟练工种。
如果不是有人在她身后轻轻一拍,这套计划本来能够完美完成。
但是现在嘛……
叶争流迅速沿着自己肩膀上的扇子转过头来,看着冲自己露出微笑的慕摇光,已经无心对他的出场方式表示惊讶。
反正她都已经习惯了,慕摇光这个人,似乎天生就适合从人背后冒出来。
“我还以为你被抓走了。”
慕摇光缓缓笑道:“我是被抓走了。
”
叶争流漠然地点了点头,又把头转回原来的方向。她不关心慕摇光究竟是逃出来还是被放出来,在看到那群姑娘们状若疯狂的表现后,叶争流心里空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