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先一夜没睡,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长子少时惊才绝艳,让他看到了家族兴旺的希望。
结果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这十来年,长子考一次落榜一次,为了供他读书,全家人都勒紧裤腰带,就盼着他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可他非但没有考中,反而去赌。
赌是什么?
乱门破家的祸害啊。
一旦染上,全家都逃不掉。
周敬先是又失望、又害怕,但他还是心存侥幸,带着些许希冀,问道:“你、你真的去赌坊了?”
安妮抬起头,看了眼苍老中难掩疲惫的老父,不禁有些愧疚。
柳氏在一边不住的给安妮使眼色,让他不要犯傻。
安妮却似没有看到,又低下头,应了一声,“是!”
嘭!
周敬先仿佛被人抽去了全身的骨头,颓然的倒在了椅背上。
周耀宗急了,恨声道,“大哥,你怎么能去赌坊呢?那种地方,开始的时候为了让你上瘾,就会让你赢些钱,可一旦你上了瘾,就会让你大把大把的往外输啊,不把房子、地、家里的人折腾没了,是绝不会罢休的!”
周耀庭也喃喃的说了句,“是啊,大哥,你太不应该了。”
安妮挑挑眉,心道,周耀宗极品,他的两个弟弟似乎也不像原剧情中那样忠厚老实。
难道周显义这个重生者的作用这么大,竟已经悄悄的改变了两人?
既是这样,她也需要用策略了。
只见安妮不屑的挑起眉毛,“老二,你也知道赌坊里的门道?”
周耀宗脸色一僵,他能说,这是他听小侄子学舌学来的?
“是啊,老二,你是不是去过赌坊啊?”
柳氏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不怀好意的问道。
“没、没,我没去过,就是、就是听人说过。”周耀宗虽然整天听娘子叨叨的有了点小心思,但他本质上还是个老实人。
见大嫂这般咄咄逼人,他下意识的就退缩了。
“好了,老大家的,现在说老大的事,你不要东拉西扯的。”
发话的是周家老太谭氏,谭老太五十左右的年纪,生得白胖,鬓边有些许白发,向来和善的脸上却满是严肃。
她虽然偏心大儿子,可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儿媳妇挤兑二儿子。毕竟老二也是她亲生的。
“是,娘!”
柳氏撇了撇嘴,心里不甘,到底还是退到了安妮身后。
“老大,听你刚才那话的意思,你知道赌坊里有猫腻?”
周敬先老而弥坚,迅速抓住了重点。
“不愧是爹,一下子就听出了问题。”
安妮故作敬佩的派了个马屁,然后道:“那日徐舟邀我去‘散心’,平时我就觉得他总嫉妒我这个齐县最年轻的秀才。一听他要去什么赌坊,我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