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跟你说啊,之前二小姐有个心爱的男子,可太傅与大小姐都不同意,我猜是因为那男子家世不好,不然太傅她们也不至于那般阻拦,二小姐为了让家人接受自己心爱之人,主动提出要参加科举,只为挣得功名后,太傅能允许二人成亲呢。”
“啊?那为何二小姐娶了赵公子呢?”
“我也不知,但有情人难成眷属,原因不都只有那几个吗,我猜是那个儿郎移情别恋了,我记得当时二小姐还使劲消沉过一段时日呢,若不是因为那个男子变心,我们如今的二少君恐怕都要换人。”
“原来如此,没想到二小姐这样一个花花女君还能为一个男子放下花花世界努力考科举,可见是真爱啊。”
“那当然,当时温家少女君过来,看到她那副模样都啧啧称奇呢。”
……
赵峋之站在假山后,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身后的春柳意图上前喝止,被他拦了下来。
喝止什么呢,那两人说的又不是假的。
他心下微凉,回门日生出的妄想沉入冰凉的水底,全身发冷。
他恍然忆起之前赵若欢说过,林千俞心中有一白月光。
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只以为他是有意气自己,却未曾想,无风不起浪。
早便知道如林千俞这般女子,自然不会真的为他收心,他却无意识放任自己沉溺在她的温柔之中,实在不该。
这一瞬,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物件轻轻扯了一把,说不上疼,也说不上不疼,只是,他有些直不起腰了。
他伸手,扶着春柳,低声道:“我累了,扶我回去吧。”
春柳担忧地看着他,便见赵峋之面凉如水,清冷的星眸如同往日沉静平淡,但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如同冬日瓦上结的冰霜,令人望之生寒。
他没有多言,只依言扶着他,回了房间。
卧房的隔壁便是林千俞的书房,他偶尔还能听见她翻书页的声音,从前觉得听着使人平静,此时却觉得一听就厌烦。
他皱着眉,走到床边的软塌上坐下,离书房那面墙隔得远远的,心中烦躁才消散一些。
夜间,林千俞回到卧房,发现赵峋之已经睡下了。
他平日就睡得早,她也并未当回事,洗漱过后便躺到床的外侧,白日温书太累,躺到床上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她醒来时赵峋之已经不见了,推开房门,也未见平日练功的身影。
她疑惑地问守在门外的侍女:“少君呢?”
“奴婢不知。”
她皱了皱眉,但也没太在意,用过早膳就进了书房。
中午用午膳时仍未见到赵峋之,她后知后觉地发觉了一丝古怪,放下碗筷,对身旁的侍女道:“你们将饭菜放进厨房热着,我出去一趟。”
她走到正院,找到林正君问道:“父亲,您知道峋之去哪了么?”
“哦,峋之啊,他今日一早便来跟我说了,说是赵将军马上要离京赴任,他这几日想去赵家陪陪母亲,我便让他回去了,怎么,他没告诉你吗?”林正君奇怪地问。
林千俞反应了一瞬,而后道:“哦,昨晚他跟我提过一句,就是我当时脑子里都是白日看的书本,没放在心上,今日醒来就忘了,您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林正君听见她读书这么认真,心中很是宽慰,但仍是唠叨道:“再要读书也该好好关心关心夫郎,我看峋之是个性子好的,你可别伤了他的心。”
“嗯,我知道的父亲。”林千俞说完,想着赵峋之在赵家应该也不会有事,便道,“那我继续回房间温书了,明日去赵家拜年的时候再去寻他。”
“嗯,你自己有打算就行。”
大年初二,林千俞带着礼品来将军府拜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赵英身后与前来拜年的官员说话的赵峋之。
一日不见,她总觉得他有哪里变了,但她也说不出来。
成婚有一段时日,昨夜是她第一次身侧无人,倒难得有些不适应,翻覆片刻才入睡。
如今见了他,心中莫名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而她恰好也不是什么喜欢多想之人,便也没在意,上前跟赵英攀谈起来。
赵英跟她聊过几句,便对赵峋之道:“峋之,你妻主来了怎么也不见你过来,在说什么呢?”
赵峋之一愣,而后对身前的中年女子说了一声,转身过来。
其实,几乎是林千俞刚进府,他就看到她了,但不知怎的,他并不想过去,也不想和她说话,如今母亲唤他,他才不得不朝前走去。
“他昨日突然跑回来说要陪我过年,府里又不是没人,也不知道他跑这一趟作甚,我去招待客人去了,你们俩聊。”赵英拍了拍林千俞的肩膀,笑着道,但掌下的力气却一点没收敛,拍的林千俞咬紧了牙关。
“你怎么来了?”赵峋之走到她面前,问道。
“夫郎是不是太乐不思蜀了,今日大年初二,我来岳母家拜年不是应该的吗?”林千俞好笑地看着他,伸手弹了弹他光洁的额头。
赵峋之捂着额头,垂着眸道:“哦。”
“怎么了?看你情绪仿佛不对。”林千俞问道。
“无事,就是母亲即将远行,有些不舍得。”赵峋之道。
林千俞想了想,认可道:“岳母此行确实远,不过你若是实在思念,日后我们每年可以抽出些时间去边关看看她。”
“你愿意陪我去?”赵峋之有些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