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皱眉看了一会儿,但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医生:“这是毒……我可以用魔药压制一段时间,但是还是得去医院才行。”他说完看了邓布利多一眼,觉得这个老人的心似乎已经死亡,他没有求生的意志。
“我们去医院吧,阿不思,”蕾芙瑞说,“我们把它治好。”
邓布利多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这些年,我觉得很累了,night,我已经很老了,我想……或许,这样也挺好的,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一定可以赢,对不起,night,真的对不起。”
蕾芙瑞听完,眼神平静的看着邓布利多,这一瞬间,斯内普甚至觉得蕾芙瑞对这样的毫无生机的平和感同身受。
她握住邓布利多的手,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阿不思,是我骗了你。”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都有点疑惑。
蕾芙瑞稍稍停顿,继续说:“在我预言家的记忆里,明年,也就是哈利在霍格沃茨读书的第六年,你因为戴上了冈特家的戒指已经没有生路,为了让西弗勒斯取得伏地魔的信任,最终西弗勒斯在霍格沃茨的高塔上用阿瓦达索命杀了你……但是很庆幸,我想我已经改变了这个结局。西弗勒斯没有成为卧底,而冈特家的戒指,早早的就被我销毁了。”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她知道蕾芙瑞要说的不是这些。
果然,她对上邓布利多的目光:“但是我没有告诉你,在我预言家的记忆里,是没有我的存在的……也就是说,我从始至终都不存在,我曾经和格林德沃先生讨论过这个问题,他说只有一个可能。”
斯内普尚且没有理解这番话中蕴含的深意,但是邓布利多已经明白,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不可能。”
蕾芙瑞的神色依旧平静:“没什么不可能,我是个祭品,阿不思,我是被选中的祭品,在未来需要被改变的结局里,我会用死亡换取生机,而且我想,这一天或许近在眼前……我曾以为是去击杀芬里尔的那一次,但是我死里逃生,所以我想,我最大的可能,还是会死在汤姆手里。”
斯内普的魔杖掉在了地上,芬里尔的刺杀任务原本选定的人是他……蕾芙瑞知道自己会死还要接下这个任务?
邓布利多的目光变得稍有锐利:“……不可能……是盖勒特说的?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我第一次去纽蒙迦德高塔的时候,和他讨论了这件事,这是我们得出的结论……抱歉,我不想让你们伤心,所以一直都没有说。”
她那个时候那么小,知道自己要死,居然还愿意继续学习魔法,继续……赴死?
斯内普觉得心脏有点疼。他们愿意为此搏命,没有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至少大家在搏命的时候是觉得自己有希望活下来的,但是蕾芙瑞……她一直在死亡的路上前行,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坚定。
她几年前就已经知道,甚至于不需要任何的思想斗争和心理建设,她坚定选择了这条路,不逃避,也不妥协。
而现在,她还要来拉邓布利多一把。
邓布利多没有安慰她,蕾芙瑞不需要任何的安慰。
“不害怕吗?”邓布利多说。
“害怕,”蕾芙瑞露出笑容,“可是我想对抗命运,我想拼尽全力,去搏得一线生机,为我们所有人,我想试试。”
她用力握住邓布利多的手:“我不放弃,也请你再坚持一会儿,可以吗?阿不思。”
邓布利多忽然意识到,这条路上,他们一直是相互陪伴的。
这条通往死亡的路,他和蕾芙瑞一直都在相互扶持,他指导着她前进,而蕾芙瑞也一直给他力量和安慰,让他的生命鲜活起来。
她真是坚定、平和而又温暖。
像初生的太阳一样。
邓布利多想起当初他对斯内普说的“蕾芙瑞像是一个孤独的岛”,从没有人问过她是否觉得疼痛,是否会彷徨,她看起来刀枪不入,也会害怕吗?
她当然会害怕,她又不是神……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与她同行,也没有人能理解她。有谁能去理解一座孤独的岛呢?
他摸摸蕾芙瑞的头:“我想,我是不能去医院的,那里可能会有食死徒,或许你和西弗勒斯能找到别的办法,比如让你们信任的医生过来?”他也握住蕾芙瑞的手。
蕾芙瑞露出笑容,看向一旁沉默的斯内普:“我相信西弗勒斯会安排好的。”
等斯内普找到合适的医生来给邓布利多检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了。斯内普带着她打算去找阿不福思先生要点吃的。
阿不福思先生给了他们两碗燕麦……看起来有点发霉。
蕾芙瑞转过头震惊的看着斯内普:在我们家,就连猪的伙食怕是都比这个好。
英国真是可怕的美食荒漠。
斯内普也不愿意吃,他出门去买两根法棍,和蕾芙瑞一人一根,在邓布利多的房门口的长椅上坐着,就着凉水一边吃一边咽。
斯内普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觉得她非常省心,他知道以蕾芙瑞的性格,别说是吃法棍,就算是吃发霉的吐司,蕾芙瑞也能面不改色的咽下去,不会有一丝抱怨。她和一般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的。
他有点食不知味,忽然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严苛了?”所以很多事情不愿意和他说。
蕾芙瑞嚼着法棍偏头看他,然后摇摇头:“你又不严苛,只是我有时候会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年纪太小了,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异想天开……我觉得你有时候挺不好沟通的,西弗勒斯,但是你最近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