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知了这份图纸是来自宋群青后,霍灼暗叹难怪如此有新意,如果是宋群青出的主意倒是可以理解了。
在第一次认出瞿云意的身份后,霍灼便派人调查了宋群青和谢淮安的身份,自然是知道宋群青这些年来的大部分经历。
不论是在清河县还是在府城衢州,甚至是在京城,这人总是能提出一些令人出乎意料但又十分有吸引力的新点子。
而他的想法也无一例外,全部都成功了。
京城内现如今风靡的雪糖和新盐听说也是出自这人之手,他都不敢想就凭这两样东西宋群青能赚多少钱,反正是他可能一辈子都赚不来的数额。
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犹豫着问道:“那这图纸……是不是很贵?若是你那边钱不够的话,我可以……”
这些日子的相处,霍灼已然知道了瞿云意的性子,生怕自己这话说出来会惹瞿云意不悦。
哪知瞿云意看着他摇了摇头,笑道:“宋大人只要了乐坊的一分利,而且淮安也给了我资助,足以让我把这个乐坊开起来了。”
一分利?宋群青算得上是十分照顾云意了,他从打探消息的那人口中得知,之前宋群青用图纸和别人交易可至少都是三分利往上走。
看来宋群青对谢淮安还真是一往情深,对他夫郎的朋友也颇为重视。
“若是以后资金不足,尽管和我开口。”霍灼收起胡思乱想,意识到自己的说辞或许会引起瞿云意的误解,又快补充道。
“当然,我也不是白给的,就跟宋夫郎资助你一样,也要获利的。”
看着他急忙补足话语漏洞的慌乱模样,瞿云意心中一暖。
他不禁调侃道:“你没必要如此小心的,难道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爱生气爱计较的人?”
“不,我只是,只是……”霍灼有些结巴。
他自幼时到少年都跟着他爹住在南疆边陲,平日里吃穿住行都是和一群大男人一起,根本没有和姑娘双儿单独相处的机会,因而养成了冷硬嘴笨的性子,哪知道如何哄双儿呢?
但是真心话还是会说的。
“我只是担心你。”霍灼咬着牙道。
见状,瞿云意的嘴角缓缓扬起,眼睛里也溢满了笑意:“我知道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下次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毕竟……我们两个……”
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但是还是耳力极佳的霍灼听到了。
霍灼牵住两人因走动而不断摩擦的手,重重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咳咳……”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瞿云意不自然地轻咳了几声,旋即话锋一转,“那我再带着你看看二楼雅间?”
“好。”
瞿云意和霍灼好上了这一事很快传到了宋群青耳中,这还是多亏了他家夫郎和当事人是深闺好友,他们两个几乎无话不谈。
几乎是两人定情的当晚,宋群青就从谢淮安嘴中得知了此事,连带着的还有两人拜托谢淮安转交给他的种种感谢之语。
不枉自己在这两人中牵线搭桥了,可总算是互表心意了。
宋群青放出再增加十个试点时,不少之前和他合作过雪糖或是新盐的商人都递信来申请,他便一一回信告知他们,让他们把对工坊的大致安排告诉自己,由此再来选适合的人选。
但这一次的来信就比上次少了不少,筛选了一波或是嫌太麻烦或是看不上宛平县的商人,留下的虽说也有敷衍了事的,但也不乏认认真真将计划写在信上的人。
让宋群青有些震惊的是,京城内的三大世家居然都纷纷来信想要一个甚至更多的试点来开工坊。
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世家屹立多年靠得除了丰厚的底蕴和人才,还有就是他们财力和权力所支撑的朝全世界撒网的能力。
他们向来是宁可损失一些小利,也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要是能捞上来一条大鱼,那便是他们赚翻了。
这种行为按现代思维来说叫做投资,换而言之,这三家现在就是在投资宛平县,更准确的来说,是投资宋群青。
但他们却不知道,宋群青现在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如何推翻他们。
谢家和其他两家是共同利益体,宋群青想要对付谢家不可避免就要跟这三大世家所对峙。
而且现在他选择投靠了想斗倒世家的皇帝,可以说是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不然等待着他的就是皇帝因他的背叛而震怒,下令让他们全家都身分离、血洒菜市的结局。
再者,这一路的科举路也让宋群青深刻体会到了世家垄断带来的种种苦果。
科举越往上考,考场内的寒门子弟比例越小,等到走到殿试这一步时,近百人的进士当中竟然只有不到十人寒门出身。
除了宋群青本人和另一个勉强算是寒门的二甲进士孙睿扬以外,其他几人还基本处于进士中靠后的位置。
说是勉强算是寒门,是因为这位孙睿扬的家族在前朝还属于一个小世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经历改朝换代的战争后,孙家的大半积蓄都消耗殆尽了,如今落魄沦为了寒门。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孙家虽然不如从前,但是之前家中的余荫依旧能庇护其后辈,反正比宋群青这种真正的寒门好多了。
按照成瑞帝在琼林宴上给新科进士的安排,除去留在京城当县丞的宋群青和在翰林院当庶吉士的孙睿扬,那些寒门出身的学子恐怕都被流放去了扬朝哪个犄角旮旯的县城里当县令了。
之前介绍过京官和地方官的晋升体系,那些寒门子弟大多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县令,行使的最大权力也不过是掌管一县的各项事宜。
可能对寒门子弟来说这已经算是跨越阶层了,但在宋群青看来这无疑是世家垄断了百姓们的上升渠道,致使社会阶级固化和僵化。
朝廷政治被世家所把控,科举制度被世家子弟垄断,导致寒门难出贵子。